聽罷皇帝這一番話,眾臣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同情。
如此沉重的責任壓在一位年輕帝王肩頭,實在不易。
他們也終於明白,陛下為何推行嚴刑峻法,為何頻繁親征。
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掃清寰宇、為天下百姓謀一個長治久安?
曆經四朝的老臣王象乾更是感慨萬千。
這位陛下實乃極有擔當之人,比之前幾任皇帝更具責任之心。可惜生得太遲,大明早已積弊難返,非雷霆手段不足以救治。
皇帝以真情實意吐露心聲,群臣也不再有異議。
這些事終歸需要有人去做,而朝中眾臣皆無力為之,唯有君王方可擔此重任。
要在大明十幾代皇帝中,遇見一位有誌作為者實屬不易。
陛下雖非第一個有此想法者,卻是除太祖外,第一個真正付諸行動的人。
更難得的是,他行事極有章法。外人隻道他性情剛烈,但他們這些深知朝政弊端之人卻明白,每一次陛下出手,皆直擊要害。
朝堂之上,那些整日聒噪、抓小辮子彈劾他人的禦史言官已不再喧囂,那股所謂的清流之風也在逐漸消散。
當大明士氣低落、國威受損之時,陛下主動出擊,擊敗林丹汗,重用熊廷弼,接連挫敗建奴的入侵圖謀,取得兩次大勝。
關外局勢較之一年前已明顯好轉。
這一切,皆是眾人親眼所見、親身經曆。
如今的陛下並非坐享其成之主,而是正以自身之力,推動變革。
待西南出征一事獲內閣三位大學士認可後,朱由校即刻著手部署準備工作。
論及西南地形與局勢,無人比得過馬祥麟與秦邦屏等石柱土司將領,因此他們必為此次用兵之主將。
原屬石柱的白杆兵亦需儘數調往南疆。自萬曆四十六年薩爾滸慘敗後,朱由校之祖父下旨命其北上援遼,至今已逾三年,將士思鄉情切。
而白杆兵本擅叢林山地作戰,跋山涉水是其強項。
此軍耐苦耐勞,半數以上皆為重甲兵,朱由校此番出兵,正有意以重甲兵為核心,征討西南諸土司。
土司隊伍缺少重型火炮與精良火器,僅靠刀弓想要擊穿重甲兵身上那一厘米厚的精鐵盔甲,簡直比登天還難,更彆提甲胄之下還穿著鎖子甲。
經過諸將與朝臣對西南局勢的深入討論,朱由校最終決定,此次出征將以步兵與火器兵為主力展開圍剿。
羽林軍中擅長衝鋒陷陣的騎兵部隊不會參與這次南征,這令李文勝等驍騎營將領大為失落。
被稱為“猛虎二將”的猛如虎與虎大威也麵露惋惜之色。
自他們奉旨入京以來,先被任命為千總,不久便升任遊擊將軍,統領著萬餘蒙古騎兵中的大半人馬。
他們感念皇帝的重用之恩,原想借此戰立功,報答君恩。
然而對朱由校而言,眼下騎兵的首要任務是加強訓練。
他雖統轄三萬騎兵,但除去那一萬多蒙古騎兵之外,真正具備實戰經驗的,還是最初訓練的第一批騎兵。其餘者多是月餘前招募的青壯,連基本馬術都未必熟練,貿然上陣等同於白白送命。
尤其那些被選為火槍騎兵的士兵,更需熟練掌握馬上神武火銃的操作技巧,他們才是日後對抗建奴與蒙古的關鍵力量。
此次南征軍隊共兩萬人,除四千原白杆兵外,還包括神機營的一萬火器兵、虎賁營五千步兵,另有一千騎兵負責掩護與策應。
這支軍隊中,新兵比例接近一半,神機營尤為明顯,新兵高達七成,虎賁營則約三千。
這個時代對士兵素質的要求並不苛刻,隻要通過基礎訓練即可。
火器兵隻需掌握火槍與火炮使用,幾乎無需特殊體能訓練;步兵則已熟悉基本武器與軍令,簡單的陣型變換與應對敵軍應無大礙,是時候實戰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