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由校如果先通知百官,走正規流程,恐怕一年半載都定不下來,他們會用各種借口為自己的後台開脫。
朱由校采取如此手段,實屬不得已,隻有先把人抓起來,才能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大伴,現在外麵情況如何,大臣們有什麼反應?”
站在龍階下的王朝輔立即放下手中奏折,快步走上前,在皇上麵前稟報:
“回萬歲爺,朝中議論紛紛,不少人私下打聽萬歲爺的身體狀況和宮中情形。”
“有些官員甚至不惜重金賄賂太監宮女,想從宮中獲取消息。”
“雖說宮中規矩森嚴,但人為財死,仍有一些人禁不住誘惑,甘心做外臣的耳目,把宮中情況泄露出去。”
“奴婢已命手下番役嚴密監視他們的舉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請萬歲爺安心!”
“好,你去傳朕的話給文武百官,兩日後在皇極殿召開大朝會,任何人不得缺席,必須準時到齊!”
王朝輔極為聰慧,見皇帝神色從容,又要召集百官上朝,心裡立刻明白,大事已經辦妥。
他滿臉笑意地說道:
“萬歲爺要開大朝會,想必是山西的事情已經解決,奴婢在此恭賀萬歲爺,大功告成!”
朱由校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扭了扭脖子,望著燭火,緩緩開口:
“還早,這隻是正式宣戰的開始罷了,真正的戲還在後麵。兩日後的朝會,會發生什麼朕也說不準,你現在就去傳魏忠賢和楊寰進宮來見朕。”
今年的第二次大朝會,注定風波再起。朱由校清楚,朝中不少人和晉商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因此他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這一次的較量,他不會再親自出麵,而是讓最合適的人去衝鋒陷陣。
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就是最恰當的選擇。
在朱由校有意的推波助瀾下,東廠廠公的威勢早已震懾朝野。
此人出身市井,本就是個無拘無束的混混,對名聲與道義毫不在意。
正因如此,讓他去對付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裝模作樣的偽君子,再合適不過。
真要論起口舌之爭,魏忠賢未必輸給他們,因為他沒有道德的束縛,心中所想,全在於是否對自己有利。
就像曆史上那樣,他起初還妄圖與東林黨人合作,想做馮保、王安那樣的角色,替清流在宮中打探消息,牽製皇權。
結果卻被那些自詡正人君子的所謂清流多次羞辱,徹底傷了自尊。
於是他憤而聯手五虎五彪,大興牢獄,將大批東林黨人抓入大牢,嚴懲不貸。
如今朱由校終於明白,為何宣宗皇帝要提高太監的地位與權力。
哪怕皇帝再英明神武,終究隻是孤身一人,要麵對的是整個官僚係統與天下士族。
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有限。
就連太祖皇帝那樣的雄主,也要依靠錦衣衛來監視百官,才能牢牢掌控大權。
到了晚年,太祖稍微放鬆了些,便前功儘棄,幾十年的壓製毀於一旦。
除非能徹底扭轉這個時代的格局,或將所有士大夫一網打儘,否則,妄圖一人之力對抗整個中上層勢力,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