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警告如同冰水澆頭,讓蘇喆林辰)從那種近乎迷醉的“全頻接收”狀態中徹底清醒。冷汗黏膩在背脊,太陽穴的刺痛感愈發清晰。
【異常數據流…高維情感信息碎片…認知過載風險…】
這些詞彙在他腦海中回蕩。他一直將“情感共鳴”視為係統賦予的本界工具,如同前十幾個世界的武功、謀略、精神力一樣。但現在看來,這個“工具”似乎鋒利得超乎想象,甚至能撬動係統監控之外的領域。
它不僅能讀取人類情緒,還能捕捉世界本身殘留的“情感記憶”?這已經觸及到了存在本身的底層結構!
蘇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係統的警告並非禁止,而是“建議過濾”。這意味著,這種能力本身或許仍在係統允許或未知的範疇內,隻是存在風險。就像一把雙刃劍,使用不當會傷及自身。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防備地完全敞開。他需要“濾波器”,需要“防火牆”。
接下來的幾天,蘇喆暫停了那些大膽的、向外輻射的“情感語法”實驗,也極少再進入純粹的被動接收狀態。他將精力集中在兩件事上:一是繼續鞏固與樓下陳教授那無聲的默契交流,二是嘗試對內構建精神防禦。
與陳教授的“對話”成了他能力的“安全練習場”。他依舊在傍晚彈奏,內容更加精煉、克製,如同用最細的刻刀雕琢情感。他不再試圖去解讀那些可能蘊含“高維信息”的模糊背景輻射,而是將感知牢牢鎖定在陳教授那相對“純粹”的人類情緒反饋上——那片冰原的緩慢消融,其中泛起的細微漣漪,都成了他驗證自身控製力的標尺。
陳教授那邊的回應也愈發清晰。雖然依舊沒有物理層麵的互動,但蘇喆能感知到,那冰冷的空洞中,開始偶爾會主動“浮現”一些東西。有時是一段關於“雨打芭蕉”的、帶著潮濕涼意的寂靜意象或許是某個回憶碎片),有時是一種對蘇喆某段“探尋”音樂的、帶著讚許意味的“共鳴震顫”儘管這讚許本身也是冰冷的)。他們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基於純粹情感頻率的、奇特的“筆友”關係。
另一方麵,蘇喆開始嘗試用意念構築屏障。他想象自己的精神核心是一個精密的水晶接收器,可以調整“接收頻率”和“信號增益”。當他需要與陳教授交流時,便將頻率調至與之對應的“波段”;當他要避免被外界雜亂情感噪音乾擾時,便嘗試降低“增益”,甚至暫時“關閉”某些頻段。
這極其困難,如同要求一個人自主控製心跳或內分泌。起初毫無頭緒,精神力的耗損甚至比全力施展共鳴時更大。但蘇喆沒有放棄,憑借著過往世界磨礪出的驚人意誌力,以及係統可能存在的、對宿主基礎精神力的隱性加持,他漸漸摸到了一點門道。
他能感覺到,當自己全神貫注於構建內在屏障時,那些原本無孔不入的、來自外界的情感“背景輻射”——牆角的“空洞”、街道的“浮躁”、甚至那張舊樂譜上殘留的“苦悶”——會變得模糊、遙遠,如同被隔音玻璃減弱的聲音。
這讓他稍微安心。至少,他有了初步的防禦手段,不至於在能力的深淵中完全失控。
這天下午,秦思雨來了,臉上帶著一絲不同於往常的、混合著“興奮”與“義憤”的情緒。
“林師兄,”她用手語飛快地比劃著,動作有些激動,“你聽說了嗎?那個張銘!他下個月要在市音樂廳開獨奏發布會了!”
蘇喆在“林辰”的記憶裡搜索了一下。張銘,與他同屆,曾是“林辰”在音樂學院最大的競爭對手,技術精湛但為人倨傲,樂評人稱其演奏“技巧完美,缺乏靈魂”。在“林辰”失聰後,張銘迅速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成為了學院力捧的新星,也是之前圍繞在“林辰”身邊那些人,轉而追捧的對象。
“他發布的曲目裡,”秦思雨臉上露出不忿的神色,“有一首是他自己創作的《寂滅之章》,宣傳上說,是‘深刻描繪了失去聽覺後,墜入永恒寂靜的絕望與掙紮’!他……他這分明是在消費你的遭遇!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蘇喆能清晰地感知到秦思雨身上散發出的、為他不平的憤怒情緒,如同小小的火焰在跳動。他本人對此倒並無波瀾。張銘之於他,不過是此界劇情的一個微小注腳,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然而,當“《寂滅之章》”、“失去聽覺”、“永恒寂靜”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時,蘇喆心中微微一動。
張銘,一個聽覺健全的人,要去“描繪”失聰的絕望?
這引起了他一絲純粹技術層麵的“好奇”。
他無法“聽”到張銘的演奏,但他或許可以……“感受”到。
如果張銘的演奏,真的如其宣傳所言,試圖表達那種極致的絕望,那麼在其演奏時,必然會投入相應的情感。而這種強烈的情感,是否會形成足夠清晰的情感波動,讓他這個擁有“情感共鳴”能力的人,即使相隔一段距離,也能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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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驗證他能力範圍,以及觀察他人如何用傳統音樂詮釋類似情感的機會。
他看向秦思雨,用手語平靜地詢問:“發布會,你能去嗎?”
秦思雨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能!學院有票。林師兄,你……你想知道他的演奏怎麼樣?”她以為林辰是想通過她,了解對手的情況。
蘇喆卻搖了搖頭。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又指了指音樂廳的大致方向,然後做了一個“接收”的手勢。
秦思雨困惑地眨了眨眼,完全無法理解。
蘇喆沒有進一步解釋。他無法向她說明自己能夠遠程感知情感。他隻是再次確認:“你去。聽完,告訴我……你的感覺。”
他需要一個現場的、聽覺正常的觀察者,與他通過情感共鳴獲得的信息進行交叉比對。
秦思雨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鄭重地點頭答應:“好,我一定仔細聽,然後告訴你!”
她離開後,蘇喆走到窗邊,望向城市中央音樂廳的方向。
張銘的《寂滅之章》……
一個健全者想象的“寂靜”。
而他,一個真正的失聰者,卻在這片絕對的寂靜中,聽到了一個遠比聲音世界更加嘈雜、也更加本質的情感宇宙。
這其中的反差,帶著一種冰冷的諷刺。
他很好奇,在那場發布會上,當張銘在聚光燈下,用他完美的技巧“演繹”絕望時,自己所能感知到的,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感波動?是真實的共鳴,還是……蒼白無力的模仿?
這不再關乎恩怨,而像是一場無聲的、關於“真實”與“詮釋”的實驗。
蘇喆輕輕撫過窗框,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他的“情感共鳴”天賦,似乎又要將他卷入新的、未知的漩渦之中。但這一次,他不再是被動承受,而是帶著審視與研究的目的,主動靠近。
他要聽聽看,這世間的“噪音”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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