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翡翠綠”上:“虛偽的生機。”
在“鋅鈦白”上:“唯一的真實,是空白。”
越是翻看,蘇喆對顧雲深的認知就越清晰。這是一個極度悲觀,拒絕相信任何表象溫暖與生機的靈魂。他追求的美,建立在否定真實、擁抱虛無的基礎上。他將世界的色彩,都視作一種需要被批判和重新定義的“謊言”。
而林見,這具蒼白的、近乎“空白”的軀體,恰好成為了他實踐這種理念的最佳載體。
蘇喆放下最後一管顏料,直起身。眩暈感似乎減輕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清明。他找到了破局的第一步——不是武力對抗,不是言語爭辯,而是從根源上,理解並介入顧雲深的“色彩哲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走到窗邊,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窗外,城市依舊霓虹閃爍,但與畫室內死寂的、被定義的顏色不同,那些光是流動的,混雜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的。
“你說陰影是吞噬,而非襯托……”蘇喆望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輕聲低語,“但若沒有光,又何來陰影?你定義的‘真實’,不過是片麵偏執的產物。”
他鬆開手,窗簾落下,重新將外界隔絕。
第二天,提前半小時,蘇喆準時出現在了畫室。
顧雲深已經在那裡了,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麵灰藍色的、黎明前的天空。他聽到動靜,回過頭。
今天的蘇喆,依舊穿著那身簡單的白色襯衣,臉色也依舊蒼白。但不知為何,顧雲深覺得他有些不同。不是外表,而是某種……內在的狀態。他的眼神不再是全然的麻木或怯懦,也不是昨天那種令人不安的平靜,而是一種極其專注的、仿佛在等待著什麼的神情。
顧雲深沒有多說,隻是指了指椅子。
蘇喆坐下,調整好姿勢。他的目光,坦然地對上了顧雲深的。
晨曦微露,第一縷稀薄而清冷的光線,如同小心翼翼的觸手,透過窗簾的縫隙,探入畫室,恰好落在蘇喆的半邊臉頰和脖頸上。
顧雲深迅速拿起調色板,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狂熱,準備捕捉這轉瞬即逝的“黎明之光”。
畫筆蘸取顏料,落下。
但就在筆尖即將觸及畫布的瞬間,蘇喆忽然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脖頸。隻是一個微小的角度調整,卻讓那縷原本落在他下頜線的光線,向上移動,恰好映入了他的眼底。
刹那間,那雙原本平靜的、帶著殘留虛弱的眼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蒼白的麵容依舊,但在那被光線點亮的瞳孔深處,顧雲深看到的不再是空洞,也不是冰冷的反射。他看到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難以用單一色彩定義的東西——有曆經磨礪後的沉靜,有洞察世事的了然,甚至還有一絲……極其淡薄的,對他顧雲深以及眼前這一切的……悲憫。
那不再是“空白”。
那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晨曦,也倒映著作畫者本人驚愕的臉龐。
顧雲深的手臂僵在了半空。畫筆上那抹精心調製的、用於表現“黎明冷光”的淺灰藍色,在畫布上方微微顫抖。
他死死地盯著蘇喆的眼睛,仿佛想從中榨取出所有的秘密。
蘇喆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他隻是在心中,對著那無聲咆哮的畫家,輕輕地說出了第二句話:
“看,光來了。”
喜歡快穿之我隻想超脫啊請大家收藏:()快穿之我隻想超脫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