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終南山不過三十裡,便見青石鎮的青灰瓦頂在雪幕裡若隱若現。
陸清弦勒住馬,指尖掠過鎮口茶棚的布幡——風卷著雪粒子打在“醉仙樓”三個字上,布幔簌簌作響。沈清如的藥囊突然輕晃,她低聲道:“有血腥氣。”
兩人對視一眼,並肩走入鎮中。主街空蕩,唯有兩家客棧亮著燈籠。陸清弦剛邁步進“同福客棧”,便聽二樓傳來瓷器碎裂聲。
“來者可是陸少俠、沈姑娘?”樓梯口轉出個穿灰布短打的漢子,額角滲血,懷裡緊抱個檀木匣,“周長老中了梅花堂的‘蝕骨散’,臨終前托我交給你——說這是玄鐵匣的另一把鑰匙!”
陸清弦瞳孔微縮。玄鐵匣明明隻需兩枚鑰匙,周長老為何多備一把?
“追兵到了!”樓下突然傳來馬嘶。
沈清如反手抽出軟劍,目光掃過漢子懷中的檀木匣:“接住!”她拋出藥囊,精準套住漢子滲血的額頭,“先止血。”
漢子悶哼一聲,將檀木匣塞進陸清弦手裡:“他們在鎮外設了三道卡……”話未說完,窗外“嗖”地射入三枚透骨釘!
陸清弦旋身將沈清如護在身後,鎮北劍“嗡”地出鞘,三枚釘子撞在劍身上,火星四濺。
“走!”他拽著沈清如衝向後窗。雪地裡,七八個戴鬥笠的人已封住前門,每人手中刀刃泛著藍光——是淬了毒的“寒鐵刀”。
【巷戰·劍護藥囊】
青石鎮的窄巷被積雪染成白色,陸清弦的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聲響。身後追兵的刀風緊追不舍,他反手一劍劈斷右側屋簷的冰棱,冰碴混著雪水劈頭蓋臉砸向追兵,暫阻了攻勢。
“去碼頭!”沈清如突然拽他轉向,“鎮西河有渡船!”
兩人衝進碼頭時,拴船的麻繩已被砍斷大半。陸清弦揮劍斬斷最後一截繩索,木船順流漂出的刹那,一支弩箭擦著他耳際釘入船板。
“是‘梅花十二死士’!”沈清如認出為首那人腰間的青銅梅花牌,“他們專為取人性命,招招都是殺招!”
船至河心,追兵的喊殺聲漸遠。陸清弦卻盯著懷中的檀木匣——周長老拚死送來的鑰匙,此刻正貼著他的心口發燙。
“你猜,他們為何急著殺周長老?”沈清如突然開口,“玄鐵匣裡除了罪證,或許還藏著……能動搖某些根基的東西。”
陸清弦心頭一震。蕭遠的《江湖誌》裡,是否寫了連皇帝都忌憚的秘密?
【武當夜話】
五日後,武當山紫霄宮。
衝虛真人接過陸清弦手中的檀木匣,白須微顫:“老衲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他轉身對身邊的道童道,“去請無色師弟、無相師妹,就說……江湖的根,回來了。”
是夜,紫霄殿內燭火搖曳。衝虛真人展開《江湖誌》,讀至“李家私通北戎,以江南糧道換戰馬”一段,突然拍案:“好個蕭遠!當年他查到此處,便知李家後台是北戎,卻因證據不足被構陷……”
陸清弦垂眸:“所以陛下當年隱忍,是怕打草驚蛇,牽連兩國戰事?”
“正是。”衝虛真人合上書卷,“如今李家倒了,北戎失去內應,這才有了去年邊境的‘無名大火’——燒了他們三十萬石軍糧。”他看向兩人,“但《江湖誌》若公開,江湖各派未必肯信。當年‘江湖正名案’傷了太多人的心。”
沈清如取出從梅花堂死士身上搜出的密信:“我們在青石鎮截獲的。信中說,梅花堂背後是‘天樞閣’,專替北戎收買中原武林敗類。”
衝虛真人手一抖:“天樞閣……三十年前便銷聲匿跡的邪派!”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無色道長匆匆入內:“方丈,山腳下有自稱‘天樞閣’的人求見,說要‘討回屬於他們的東西’。”
【山門·劍指邪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