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SPA床上,覃苗苗心口的那團鬱氣越堵越緊,像一團濕透透的棉花,沉甸甸的。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原來說不出的委屈才是真的委屈。
“你手術的事情真不打算告訴既明哥?”另一張床上的蘇瑾瓊側頭看她,“你們是夫妻,有些事還是坦白些好。藏著掖著,問題隻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一語雙關。
覃苗苗不是傻子,聽得懂。
可她想坦白,周既明想嗎?
他和冷霜凝之間那些心照不宣的過往,哪件事明明白白的攤開在明麵上說過?更何況這個手術結果未卜,萬一……影響了生育,恐怕周家知道了更要對她棄如敝履。
她已經被周家人嫌棄至此,不能再添談資。
蘇瑾瓊見她久久不語,輕歎一聲,“冷霜凝這一次又一次的舉動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你要是還悶著不跟既明哥說開,這日子還怎麼過?”
“怎麼過?硬過唄!”覃苗苗回了一句閉上眼睛,“好了,不聊這些惱人的事兒了,好端端的心情全給攪合了。”
技師的手法專業柔和,本應讓人放鬆,可覃苗苗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哪哪都不痛快。
勉強挺到了時間,她和蘇瑾瓊分開就直接回了家。
車還未到家,手機先響了,是她爸爸覃嶽。
“苗苗,這周末和既明回家來吃飯,爸爸新得的一件寶貝給既明看看。”
“你又花了多少錢?”
覃嶽嘿嘿笑了兩聲,“不多,不多。”
覃苗苗太了解他了,他這麼說一定很貴,“你到底又買了什麼?”
“我買了一塊原礦石,賣家說能開出帝王綠。”覃嶽神秘兮兮地道,“我已經找人看過了,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這要是切出來賣掉,你就不用再看周家人的臉色了……”
本想懟幾句,可聽到最後這句,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覃家靠原礦石起家,原本算是小富之家,到了她哥哥覃川這裡,資產也算是又翻了一倍不止,跟周家雖然比不了,卻也比一般家庭好上太多。
結果她和周既明結婚前一周,她爸被人做局賭石,以海藍寶的價格買下了一堆破石頭,覃家算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如果不是她哥覃川手裡還有一些資源,加上蘇瑾瓊和陸清嶼兩口子的幫忙,覃家可能早就破產了。
儘管這樣,她的家境仍舊被外人詬病,周家人也個頂個的嫌棄她。
電話裡覃嶽還在不停說著,覃苗苗終於聽不下去,打斷他,“爸,你能不能認清現實?小瑾家裡是做寶石的,連她都搞不到帝王綠的原石,你憑什麼弄到?”
“憑什麼?憑我是周既明的老丈人!”覃嶽提起這個語氣瞬間拔高,“我可給既明看過了照片,既明也出資了。如果不好,他會給我打錢?”
一聽到這個,覃苗苗氣結,“你憑什麼找他?你沒錢可以問我要,你乾嘛要去找他?”
“你有那麼多錢嗎?”
一句話把覃苗苗氣的七竅生煙,“爸,你真的是越老越糊塗!你這樣我在周家人麵前還能有什麼底氣可言?”
“啪”的掛斷了電話,心口那股沒下去的鬱氣又升起來,她氣的捶了兩下方向盤,最後無力的趴在了上麵。
剛剛想和周既明談判的勇氣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