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好似開了閘就洶湧難收,覃苗苗在沙發上呆坐了很久,才揉著酸脹的腿站起身。
時鐘已經悄無聲息地指向午夜,周既明還沒回來,她發了微信過去,不一會兒收到了回複。
【你先睡,我儘量早一些。】
沒交代去處,沒有溫情,例行公事一般。
覃苗苗心口發澀,泄氣般把手機扔在沙發上,隔了片刻又忍不住撿起來,打了電話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裡有嘈雜的說話聲伴著鋼琴曲滑入她的耳朵。
“你還沒應酬完?”她問。
周既明的聲音帶著些酒後的沙啞,“不是給你回微信了?”
“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你了……”覃苗苗聲音軟軟的,“我睡了你才回來,等我起床你都已經走了。”
周既明那邊沒有回應。
覃苗苗喊了他一聲,才聽見他懶洋洋的開口,卻是轉移了話題。
“副卡被限額了吧?”
覃苗苗像似被戳破的氣球,一時語塞。
“生氣了?”周既明含笑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行了,早點休息,我爭取半小時到家。”
“這個時間老陳都下班了。你喝酒了不能開車,我去接你吧?”覃苗苗問。
“不用,你睡吧。”
那邊有人喊周既明的名字,由遠及近。覃苗苗聽著聲音很熟悉,想凝神再聽,可惜還沒等她聽清楚,電話就被掛斷了。
外麵不知何時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被路燈照過,好似給夜色罩了一層輕紗。
覃苗苗站在窗前看了一陣兒,穿上外套下了樓。
——
開車到錦蘭薈的時候,遠遠看到會所門口站了幾個人,周既明高挺的身影一眼入目。
男人含笑周旋其中,迎來送往。
等到最後一個人離開,覃苗苗俯身拿了副駕駛的雨傘準備下車去接人。手指搭在門鎖上還未用力,隔著擋風玻璃的視線裡忽然又闖入一個人。
窈窕的身影翩翩然然的走到了周既明身邊。
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白天的SPA館裡,剛剛在她麵前張揚的挑釁過。
而她能準確的知道周既明在錦蘭薈,也要得益於冷霜凝隻發給她看的朋友圈。
放在門鎖上的手指無聲的滑落下來,覃苗苗坐在駕駛座上,好似在看一對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冷霜凝仰著頭,笑靨如花地對著周既明說著什麼。周既明微笑聽著,兩人不知說到什麼,冷霜凝笑著抬手朝周既明的胸口打了過去,含羞帶怯,說不出的風情。
雨刷器機械地刮擦著擋風玻璃的水痕,那對身影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覃苗苗的心痛過又自愈,然後再接著痛。
——
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逛著,午夜的大街上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和熱鬨,少了些人間煙火氣,更叫人心中寂寥。
這樣冷的雨夜,覃苗苗的心卻比這夜更寒涼。
親眼見到和心裡猜想是兩回事。
她從不知周既明可以那樣溫柔的看著一個人笑,而紀念日那晚他整夜未歸的事情到今天都沒解釋給她聽過。
手機在中控台上嗡嗡地響,屏幕上跳躍著周既明的名字,她看著那三個字良久,終究是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