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村最大的漢奸,保安團的團長顧庭恩啊!”顧老蔫用煙袋鍋子敲了敲他的頭。
“啊?就是黃袍加身那位?”顧三河揉著腦袋問。
顧老蔫嘬了一口煙袋,微微頷首。
“他為啥不能死?”顧三河不理解。
“因為有他在,村子就太平,他雖然是漢奸,但是對村子卻很好,這麼多年潛龍村從來沒被鬼子禍害過,難道你以為是鬼子好說話?”
“那他也是漢奸……”顧三河不認同爺爺的說法。
顧老蔫哈哈大笑,“臭小子,我也沒說他不是漢奸呐,但是顧庭恩經常回村裡住,可就是沒有鋤奸隊殺他,倒是挺奇怪的!”
說到這裡,顧三河已經明白爺爺的意思了,顧庭恩不能殺,至少抗聯沒有動他,這就說明顧庭恩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能想到兩種可能,第一種,顧庭恩是漢奸,但是並不魚肉鄉裡,做事也規規矩矩,抗聯覺得留著他挺好,換個人來可能更糟糕。
第二種,顧庭恩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自己人,那就更不能殺了,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可不能做。
不管事實是哪一種,顧庭恩都不能動,哪怕是他能護住潛龍村這一點,顧三河就沒理由殺他。
想明白這一點,顧三河再次檢討起自己的不足,他作為一個有外掛的重生者,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千人千麵,尤其是在龍國當前這種時局下,許多革命先烈都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釘子。
他一個不知情的獨狼,沒有組織也沒有紀律,但凡殺錯一個人,都足以讓他懊悔終身。
“唉!還是老實待著吧,大不了繼續殺鬼子大頭兵。”
打那之後,顧三河低調不少,除了殺幾頭進山的鬼子,絕不主動搞事。
春種過後,縣城裡的鬼子又當起了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直到秋收的時候才出來蹦噠。
不過由於這一年鬼子采取的收縮政策,地裡的糧食被抗聯搶收了不少,連種地老百姓都跟著一起轉移。
渡邊老鬼子氣的直跳腳,卻連泄憤的目標都找不到,總不能去屠了人家交了糧的村子吧?
最後隻能不了了之,經此一事,顧三河大受震撼。
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和鬼子做鬥爭,不僅需要力量,更要講究戰術和策略。
不能像他之前一樣瞎搞,否則最後苦的還是老百姓。
想通之後,顧三河整個人都老實多了,偶爾進山打打獵,其餘的時間就在家讀書,豐富自己的內心世界。
山洞裡的1892個箱子,開出來上萬冊書籍,內容包羅萬象,每天看一本的話十幾年都看不完。
在這個沒有手機和網絡的年代,看書成了顧三河消磨時間的唯一方式。
時間飛逝,白駒過隙。
1943年,盤踞在東北的關東軍緊急調到太平洋戰場,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戰鬥力驟降。
鬼子對東北的掌控力大不如前,抗聯的同誌們活動頻繁,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感覺鬼子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
這一年,爺爺的身體大不如前,哪怕喝了顧三河泡的虎骨酒,效果也並不明顯。
每天早上,爺爺都會怔怔地看向南方,臉上有擔憂也有期待,仿佛是在等待什麼人回來。
顧三河猜測,爺爺可能是在想自己那個便宜老爹。
離家快十年了,還能不能回來誰都說不準。
1944年初冬,爺爺在和顧三河聊天的過程中笑著離世。
村長和師父幫著顧三河操辦了爺爺的後事。
爺爺去世後,老宅裡就隻剩下顧三河一個人。
他今年的個子長到了1.5米,雖然年齡隻有10歲,但也勉強能自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