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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一個的部落酋長,無論往日多麼桀驁不馴,此刻都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在漢軍冰冷的甲胄和皇甫嵩威嚴的目光下,履行著屈辱卻又不得不為的臣服儀式。貢品堆積如山,降表彙集成冊。他們得到的,是皇甫嵩代表大漢皇帝賜予的、被嚴格劃定範圍的牧區,以及必須遵守的一係列條款:不得私鑄兵器,不得相互攻伐,不得收納漢地逃犯,交易需在指定互市場所進行,最重要的是,各部首領必須遣送一名嫡子或至親前往洛陽“學習禮儀”,實則為質。
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強大的檀石槐和他的聯盟已經垮台,漢軍展現出的恐怖戰力足以碾碎任何不服。此刻的順從,是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曹操站在皇甫嵩身後,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波瀾起伏。他看到了兵威的極致運用,看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策在此刻化為現實。他更看到,皇甫嵩此舉,並非簡單的接受投降,而是在廢墟之上,親手為北疆繪製一幅全新的政治地圖。劃分牧區,是為了分化瓦解,防止再出現一個統一的草原帝國;遣子為質,是為了從根本上控製這些部落的首腦;頒布律令,則是要將漢家的秩序,強行植入這片千百年來遵循弱肉強食法則的土地。
“真乃……大手筆。”曹操心中暗自讚歎,對那位運籌帷幄的年輕皇帝和眼前這位沉穩如山的老將軍,敬佩之餘,也升起一股強烈的向往。這才是大丈夫當為之業!
就在儀式接近尾聲,大部分部落都已受撫完畢時,一陣輕微的騷動從胡酋隊伍的後方傳來。隻見一個衣著相對樸素,麵容憔悴但眼神卻比其他人多了幾分清明的年輕人,排眾而出,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跪下,而是對著土台深深一揖。
“扶餘國使者,尉仇台,拜見大漢車騎將軍!”
扶餘?這個遠在遼東以北,素來與漢朝若即若離的國度,竟然也派來了使者?
皇甫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抬手示意甲士不必阻攔:“扶餘使者遠來辛苦。不知貴使此來,所為何事?”
尉仇台不卑不亢,再次行禮道:“外臣奉我國王之命,特來恭賀大漢皇帝陛下,賀喜將軍,取得漠北之大捷!我扶餘國,願與大漢永結盟好,重開邊市,互通有無。此為我國國書與禮單。”他雙手奉上一卷用金線封緘的帛書。
皇甫嵩示意文吏接過。他心中明了,扶餘此來,恭賀是假,探聽虛實、趁勢結交是真。檀石槐的覆滅,無疑讓整個東北亞的格局都為之震動。
“貴國好意,本將軍代陛下心領。邊市之事,關乎兩國民生,自當慎重。請使者暫回驛館歇息,此事容後再議。”皇甫嵩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未拒絕,也未立刻答應,保留了充分的回旋餘地。
尉仇台似乎也料到如此,再次行禮後,從容退下。
受降儀式,至此才算真正結束。城下萬餘名胡酋與部眾,在漢軍甲士的注視下,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他們帶著複雜難言的心情,返回各自的臨時營地,也將帶著大漢的律令與約束,返回他們被重新劃定的牧區。
皇甫嵩站起身,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對身旁的盧植和賈詡緩聲道:“北疆之患,暫以兵威平息。然則,欲使其長治久安,非僅靠刀兵與條款所能竟全功。文若荀彧)所提屯田、教化、互市之策,當儘快推行。”
盧植撫須點頭:“將軍所言極是。打天下易,治天下難。接下來,才是真正考驗我等的時候。”
賈詡則陰柔地補充了一句:“將軍,各部雖降,其心未必皆服。尤其那鮮卑素利、匈奴去卑,其眼神閃爍,恐非久居人下之輩。還有那扶餘……其使者看似恭順,實則暗藏機鋒。北疆之水,依舊深得很。”
皇甫嵩目光投向遠方,那裡是廣袤而未知的草原深處。
“無妨。大勢在我,便容得下些許暗流。隻要陛下的新政能在此地紮根,隻要我大漢的將士依舊甲堅刃利,這北疆的天,就翻不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然而,他心中也清楚,重建秩序遠比破壞秩序要艱難百倍。草原的狼性難馴,內部的利益需要平衡,朝廷的支持需要維係……這一切,都隻是開始。
就在他思忖之際,一騎快馬衝破警戒,直抵台下,馬上騎士滾鞍落馬,雙手高舉一封插著羽毛的緊急文書,聲音帶著一絲驚惶:
“報——!涼州八百裡加急!羌人北宮伯玉、李文侯反叛,聯合同郡胡人,攻破金城,殺太守陳懿,涼州震動!”
一瞬間,土台上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剛剛平靜下來的北疆,似乎還回蕩著受降的餘音,而帝國的西陲,已然烽火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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