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淌過帝丹小學的紅磚圍牆。下課鈴聲剛劃破操場的喧囂,一年級b班的教室門就被撞開,光彥背著印著恐龍圖案的書包率先衝出來,步美紮著的雙馬尾隨著跑動在空中劃出活潑的弧線,元太則緊跟其後,肚子裡的蛔蟲已經在為傍晚的鰻魚飯唱著空城計。
“柯南,灰原,夜一,快點啦!”步美站在走廊拐角回頭招手,聲音裡裹著蜜糖般的甜意,“再晚的話,米花百貨的限量版草莓蛋糕就要賣完了!”
柯南背著與身形不太相稱的深藍色書包,鏡片後的眼睛裡還殘留著幾分課堂上的倦意。解藥的副作用像層薄霧,總讓他在午後泛起輕微的頭暈,但聽著少年偵探團嘰嘰喳喳的吵鬨,還是加快腳步跟上。灰原跟在他身側,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掃過走廊的地磚,發出細碎的聲響,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目光平靜地掠過操場上追逐打鬨的學生,像隻警惕卻從容的幼貓。
走在最前麵的夜一突然停下腳步,金發在陽光下跳躍著細碎的金光。他今天穿了件明黃色的連帽衫,胸前印著福爾摩斯叼煙鬥的剪影——那是阿波羅送他的生日禮物,此刻正得意地向大家展示彆在書包上的金屬探測器:“看這個!博士說能探測到五米內的金屬,我們去公園找埋在地下的硬幣怎麼樣?”
“公園哪有探險刺激!”元太立刻反駁,他用肥嘟嘟的手指著街角的方向,“我早上路過五條街,看到那棟快拆的大樓圍牆上畫了紅圈,裡麵黑洞洞的像怪獸的嘴巴!去那裡玩捉迷藏,肯定沒人能找到我!”
“可是拆遷樓很危險吧?”步美往柯南身後縮了縮,馬尾辮輕輕掃過柯南的胳膊,“老師說過不能靠近施工區域的。”
“膽小鬼才會怕!”元太拍著胸脯,校服襯衫的紐扣都被震得發顫,“那裡有好多房間,還有樓梯可以躲,比公園好玩一百倍!”
光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地補充:“我查過資料,那棟樓以前是鐘表廠,裡麵有很多廢棄的齒輪,說不定能找到值錢的古董呢。”
柯南皺起眉,指尖在書包帶上輕輕敲擊。五條街的拆遷樓他有印象,上周巡邏的警察還在附近貼過警示標語,說樓體結構已經鬆動,隨時可能坍塌。他剛想開口勸阻,卻被夜一拽了拽衣角。
“去看看吧。”夜一湊近他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狡黠的笑意,“正好讓某些人消耗點過剩的精力,而且……”他抬眼看向灰原,“博士說那附近有罕見的三色堇,灰原說不定會感興趣。”
灰原像是沒聽見,目光依舊落在遠處的操場,但攥著書包帶的手指卻悄悄鬆開了些。柯南看著她微抿的嘴角,突然明白了——自從倫敦回來後,灰原雖然表麵上還是冷淡,卻總在不經意間默許他們的“冒險”,或許是那次共同破解暗號的經曆,讓她對少年偵探團多了幾分縱容。
最終,在元太“不去就是承認自己膽小”的激將法和夜一“隻在一樓玩,絕不碰危險物品”的保證下,柯南還是妥協了。六個孩子像一群歸巢的麻雀,沿著人行道朝五條街的方向走去,書包上的掛飾互相碰撞,發出叮鈴哐啷的脆響,驚飛了停在電線上的麻雀。
拆遷樓比想象中更破敗。米黃色的牆皮像潰爛的傷口,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磚塊;二樓的陽台欄杆歪歪扭扭地懸著,鐵條上鏽跡斑斑,仿佛隨時會砸下來;院子裡的雜草長到了膝蓋高,纏繞著生鏽的鐵門,門軸上的鐵鏈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像誰在暗處磨牙。
“哇,真的像鬼屋!”步美抱著胳膊,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皮鞋踩在碎石上發出嘎吱聲,“你們聽,好像有風聲在哭。”
“那是窗戶破了的聲音啦!”元太大大咧咧地走進主樓,空曠的大廳裡立刻響起回聲,“看我的——”他突然大喊一聲,聲波撞在牆壁上反彈回來,嚇得步美尖叫著抱住了柯南的胳膊。
柯南無奈地拍了拍步美的後背,目光卻在快速掃視四周。大廳的地麵上散落著碎玻璃和水泥塊,牆角堆著幾個蒙著灰塵的木箱,上麵印著“東京鐘表株式會社”的字樣,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天花板上的吊燈隻剩下裸露的電線,像糾纏的蛇一樣垂下來,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好了,開始捉迷藏!”夜一舉起手腕上的電子表,表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規則:十分鐘內藏好,不能上樓,不能鎖門,不許碰牆上的裂縫。我數到六十就開始找,找到最後一個人的有獎——”他故意拖長語調,從口袋裡掏出塊巧克力晃了晃,“獎勵阿波羅送的瑞士巧克力。”
“我要當找人的!”元太立刻嚷嚷,“每次都是夜一當偵探,不公平!”
“誰讓我有探測器呢。”夜一晃了晃手裡的金屬探測器,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找到藏起來的人時,探測器會發出聲音,這是作弊神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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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拗不過他,隻好四散尋找藏身之處。光彥拉著步美鑽進大廳左側的儲藏室,嘴裡念叨著“這裡全是木箱,最適合偽裝”;元太則瞄準了走廊儘頭的鐵皮櫃,鑽進去前還不忘把櫃門推開條縫;柯南本想跟灰原找個隱蔽的角落,卻被夜一拉住了。
“彆想趁機檢查樓體結構,大偵探。”夜一踮起腳,湊到柯南耳邊用氣聲說,“你藏在那個有綠色鐵門的房間就好,我三分鐘就能找到你。”
柯南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了。這小子總能看穿他的心思,就像倫敦那次,明明是個孩子,卻比誰都敏銳。“知道了。”他揉了揉夜一柔軟的金發,指尖觸到發絲間的暖意,“你也小心點,彆碰那些裸露的電線。”
等柯南和灰原躲進綠色鐵門後的房間時,走廊裡傳來夜一倒數的聲音:“……十五、十四、十三……”房間裡彌漫著鐵鏽和黴味,陽光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欞斜射進來,在地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無數塵埃在光柱裡翻滾飛舞。牆角堆著幾個破舊的零件箱,裡麵散落著齒輪和發條,大概是鐘表廠留下的遺物。
“這裡以前是維修車間。”柯南翻了翻手邊的記錄本,紙頁已經泛黃發脆,上麵的字跡模糊難辨,“拆遷通知是上個月貼的,按規定早就該清空了。”
灰原靠在牆邊,從書包裡掏出本植物圖鑒,指尖劃過印著三色堇的頁麵:“或許有人舍不得這些老物件,偷偷藏了東西在這裡。”她的目光落在房間中央的工作台,台麵上有個新鮮的腳印,邊緣還沾著濕潤的泥土,“或者,有人最近來過。”
柯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眉頭瞬間擰緊。腳印是42碼左右的男士鞋印,邊緣清晰,顯然留下不超過一天。他蹲下身仔細觀察,發現鞋底的紋路裡嵌著幾根草屑,和院子裡的雜草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元太低低的驚呼,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柯南和灰原對視一眼,立刻起身朝門口走去,順著吱呀作響的樓梯往下看——元太正蹲在一樓走廊的中段,耳朵緊緊貼在牆壁上,胖乎乎的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安靜。他麵前的牆壁有個碗口大的破洞,露出裡麵的磚塊,剛才的驚呼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怎麼了?”柯南放輕腳步走過去,鞋底踩在朽壞的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元太抬起頭,小臉上滿是緊張,壓低聲音說:“牆後麵有聲音,咚咚咚的,很有規律。”
幾人屏住呼吸,果然聽到牆壁後麵傳來沉悶的敲擊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節奏奇特,先是兩下急促的,接著是五下稍慢的,最後又是兩下輕的,停頓幾秒後再次重複。
“是施工隊在拆牆嗎?”步美從儲藏室探出頭,馬尾辮上還沾著根棉絮,“可是沒聽到機器聲啊。”
“不像。”光彥推了推眼鏡,眉頭擰成個川字,“施工的敲擊聲應該更雜亂,這個節奏太規律了,像是……摩斯密碼?”
柯南的臉色漸漸凝重,他走到牆邊,用指關節敲了敲磚塊,聲音沉悶發空,說明後麵是空的,可能是個夾層或者被封死的房間。“這個節奏……”他沉吟著,腦海裡閃過警視廳培訓課上的內容,“是252!”
“252?”大家都愣住了,異口同聲地反問。
“東京消防廳的救援通話代碼。”柯南解釋道,指尖在牆壁上輕輕點出相同的節奏,“兩下代表數字2,五下代表5,合起來就是252,意思是‘需要救援,無法移動’!”
“有人被困在裡麵?”步美捂住嘴,眼睛瞪得圓圓的,長長的睫毛因為驚訝而顫抖,“我們快去找大人幫忙吧!”
“等等。”灰原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微涼,“先確定位置。這棟樓的結構圖早就丟失了,盲目找人隻會浪費時間。”
夜一已經拿著金屬探測器跑了過來,探測器靠近牆壁時發出“滴滴”的輕響,紅色的指示燈不斷閃爍。“後麵有金屬物,麵積不小,可能是鐵門或者欄杆。”他調整了一下靈敏度,探測器的響聲變得更急促,“聲音是從左邊第三個房間傳出來的,那裡應該有通道。”
少年偵探團立刻行動起來。柯南帶頭穿過走廊,推開虛掩的木門——這間房比剛才那間更空曠,地上散落著幾個工具袋和一堆碎磚,牆角果然有個被磚塊封死的小門洞,敲擊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比在外麵聽到的清晰了許多,甚至能隱約分辨出磚塊後麵的呼吸聲。
“裡麵有人嗎?”柯南對著門洞大喊,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反彈,“我們是路過的學生,你需要幫助嗎?”
敲擊聲突然停了。幾秒鐘後,裡麵傳來模糊的回應,像是有人在說話,但隔著厚厚的牆壁,根本聽不清內容。
“怎麼辦?要不要砸開牆壁?”元太撿起地上的鐵棍,蠢蠢欲動,校服的袖子滑下來,露出胖乎乎的胳膊。
“彆亂來!”柯南連忙按住他的手,“這麵牆是承重牆,強行拆除會導致坍塌,裡麵的人會更危險。我們應該先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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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兩塊石頭砸在地板上。眾人回頭一看,隻見兩個穿著藍色工裝服的男人站在門口,高個子的手裡拿著卷尺,矮胖的則捧著記錄本,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你們在這裡乾什麼?”高個子男人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帶著不耐煩的腔調,“這裡是拆遷區,快出去,出了事誰負責?”
“可是裡麵有人求救!”步美往前邁了一小步,指著牆角的門洞,聲音雖然發顫卻很堅定,“我們聽到了消防救援代碼252,有人被困在牆後麵!”
矮胖男人嗤笑一聲,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他走到牆邊,用手裡的扳手敲了敲磚塊,發出“咚咚”的鈍響:“小姑娘耳朵出問題了吧?這後麵是廢棄的管道井,年久失修,風一吹就會發出聲音,嚇著你們了?”
“不對!”柯南敏銳地捕捉到細節,男人敲擊的節奏雜亂無章,和剛才聽到的規律節奏截然不同,“剛才的聲音很有規律,明顯是人為敲擊的!”
“小孩子懂個屁。”高個子男人皺起眉,從口袋裡掏出個塑料牌晃了晃,“我們是城南建築公司的,來做拆遷前的結構檢測,剛才一直在這棟樓裡測量,根本沒聽到什麼求救聲。不信你們看工作證。”
光彥湊近看了看,小聲對柯南說:“好像是真的,我昨天看到他們公司的藍色卡車停在門口。”
柯南卻沒放鬆警惕,他的目光掃過房間的地麵,在一堆碎石後麵發現了三個用保鮮膜包著的便當盒,其中一個已經空了,另外兩個還剩下一半,裡麵的梅子乾和煎蛋依稀可見。“你們是兩個人來的?”他突然問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矮胖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點頭:“是啊,怎麼了?”
“可是這裡有三個便當盒。”柯南伸手指向地麵,陽光恰好落在他的鏡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光,“難道其中一個人能吃兩個人的份量?”
高個子男人的臉色變了變,耳根泛起可疑的紅色,他很快又恢複鎮定,上前一步擋住了柯南的視線:“哦,那個是早上帶來的,忘了帶走。我們開工早,有時候會多準備一份。”他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緊走趕緊走,再不走我們就聯係你們學校了。”
元太被他凶巴巴的樣子嚇到了,拉了拉柯南的衣角:“算了柯南,可能真是我們聽錯了。還是去吃鰻魚飯吧,我肚子都餓扁了。”
步美也點點頭,小手緊緊攥著書包帶:“是啊,萬一被老師知道我們來這裡,肯定會挨罵的。”
柯南看著兩個男人的表情,高個子的喉結在滾動,矮胖的則不斷摩挲著記錄本的邊緣,這都是緊張的表現。但他沒有確鑿的證據,硬要糾纏反而可能激怒對方。夜一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先離開再做打算”。柯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了。”他對兩個男人說,目光卻緊緊盯著牆角的門洞,“不過你們最好還是檢查一下牆後麵,萬一真的有人呢?”
“知道了知道了。”高個子男人不耐煩地揮手,直到看著少年偵探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他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變成陰鷙,和矮胖男人交換了個眼神,快步走到牆角,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對著門洞低吼:“彆他媽敲了!再敢出聲,彆怪老子不客氣!”
離開拆遷樓後,六個孩子沿著馬路往車站走。元太和光彥還在爭論剛才的聲音到底是不是管道發出的,步美則憂心忡忡地數著路邊的電線杆,嘴裡念叨著“希望裡麵的人沒事”。
“柯南,你覺得那兩個工人有問題嗎?”灰原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柯南耳邊。
“非常可疑。”柯南點頭,指尖在褲縫上輕輕敲擊,“他們的工作證雖然看起來沒問題,但提到便當盒時明顯很緊張。而且高個子的右手食指有新鮮的勒痕,像是被繩子捆過,這不是建築工人該有的傷口。”
夜一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金發在陽光下跳躍:“我用探測器掃過,牆後麵除了金屬,還有類似人體的輪廓,雖然模糊,但絕對不是管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光彥停下腳步,眼鏡滑到鼻尖上,“要不要報警?”
“現在報警沒有證據,警察可能不會出警。”柯南思索著,眉頭緊鎖,“而且如果打草驚蛇,裡麵的人可能會有危險。”
就在這時,灰原突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書包側麵的口袋,聲音低沉:“我的手帕不見了,是媽媽留給我的遺物,可能掉在剛才那個房間了。”
“我陪你去拿。”柯南立刻說,語氣不容置疑,“夜一,你們先去車站等我們,十分鐘後沒回來就去附近的派出所報警,記得說清楚地址和那兩個工人的特征——高個子穿43碼工裝鞋,左手手腕有紋身;矮胖的戴棕色手表,走路外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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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卻搖了搖頭:“不行,要去一起去。那兩個家夥不對勁,你們兩個人太危險。”他轉向元太他們,眼神突然變得嚴肅,完全不像個小學生,“你們三個去車站,記住,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回來,十分鐘後直接報警,報阿笠博士的電話號碼,就說他可能被綁架了。”
元太雖然害怕,但看到夜一認真的表情,還是用力點頭:“放心吧!我們不會記錯的!”
於是,柯南、灰原和夜一轉身朝拆遷樓跑去,光彥則拉著步美和元太往車站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默念著地址和特征,手指緊緊攥著口袋裡的硬幣——那是準備打公用電話的。
回到剛才的房間時,兩個工人已經不見了。灰原在牆角找到了她的手帕,淡紫色的方巾上繡著鈴蘭圖案,邊角已經有些磨損,她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書包,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找到了,我們走吧。”灰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等等,你聽。”柯南壓低聲音,豎起耳朵。
牆壁後麵又傳來了敲擊聲,這次更輕了,像怕被人發現,節奏卻依然是清晰的252。柯南雖有懷疑但還是和大家一起離開了。剛剛出門口灰原哀和柯南突然返回調查,結果被兩個工人抓住了,原來他們是綁匪,發現灰原哀和柯南一直沒有趕上工藤夜一便返回同時讓光彥撥通報警。
工藤夜一折返時,夕陽正沿著拆遷樓的破窗斜切進來,在走廊地麵投下狹長的光斑。他明黃色的連帽衫在昏暗裡像一盞移動的燈,腳步放得極輕,金屬探測器垂在身側,隨著動作輕輕撞擊著書包,發出細碎的聲響。
剛拐過走廊拐角,他就聽見灰原壓抑的低呼。
“放開我!”
夜一的心臟驟然縮緊,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猛地衝進房間,視線所及之處讓他渾身血液幾乎瞬間沸騰——柯南被反剪著手臂按在鐵皮櫃上,嘴角破了皮,滲著血絲;灰原則被那個矮胖綁匪死死箍在懷裡,生鏽的扳手抵著她的太陽穴,米白色連衣裙的裙擺沾了灰塵,原本總是梳得整齊的短發淩亂地貼在臉頰,唯有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依舊帶著不肯屈服的倔強。
“就你一個?”高個子綁匪看清來人,嗤笑一聲,用鋼管拍了拍柯南的臉,“小屁孩還敢回來送死?正好,省得老子再去找你。”
夜一站在門口,後背抵住虛掩的木門,將所有退路封死。他沒有看被按住的柯南,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死死釘在矮胖綁匪扣著灰原的手上。那隻粗糙的大手正按在灰原纖細的肩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那片單薄的布料連同底下的骨頭一起捏碎。
“放開她。”夜一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像寒冬湖麵裂開的冰紋。
矮胖綁匪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粗野的笑:“哈!這小鬼說什麼?讓我放開她?你以為你是誰?”他故意將扳手往灰原太陽穴又按了按,“識相的就自己把自己綁起來,不然我現在就給這小丫頭開個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