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霧中的邀約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電話在周五清晨響起時,柯南正被毛利小五郎的鼾聲震得耳膜發麻。蘭端著早餐走進客廳,圍裙上還沾著煎蛋的油漬,聽筒裡傳來的聲音尖細又急促,像被貓爪撓過的絲綢。
“毛利小五郎先生嗎?我是推理作家海棠千賀!”女人的聲音透過電流發顫,“我在靜岡縣有棟彆墅,想請您來當幾天‘素材顧問’,報酬是您平時的三倍!”
毛利小五郎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搶過聽筒的動作帶倒了旁邊的啤酒罐:“三倍報酬?沒問題!本偵探最擅長給作家提供靈感了!”他掛了電話,拍著柯南的後腦勺,“小鬼,跟我去靜岡度假!”
柯南揉著腦袋翻白眼——所謂的“素材顧問”,十有八九是又有麻煩事。蘭已經開始收拾行李,她疊衣服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海棠千賀老師的書我看過,《午夜手稿》裡的密室詭計特彆精彩,沒想到她會找爸爸。”
三小時後,毛利小五郎開著那輛半舊轎車駛入靜岡縣的山林。彆墅藏在楓樹林深處,白牆紅瓦被深秋的紅葉襯得像幅油畫,門口的青銅信箱上刻著“海棠”二字,漆皮剝落處露出青綠色的銅鏽。
開門的是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四十歲左右,眼角有細密的皺紋,卻掩不住眼神裡的銳利——正是海棠千賀。她身後跟著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身形清瘦,手指修長,是她的丈夫海棠悠一,也是她的文學經紀人。
“毛利先生快請進。”海棠千賀的笑容有點僵硬,指尖無意識地絞著風衣紐扣,“這位是我的徒弟誌水幸子,負責幫我整理手稿。”
玄關處站著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梳著馬尾辮,白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她低頭給眾人換鞋時,柯南注意到她的指甲縫裡沾著點巧克力碎屑。
客廳的書架頂天立地,擺滿了海棠千賀的著作,最上層卻空著一格,隻留著個圓形的印痕。海棠千賀順著柯南的目光看去,突然輕笑一聲:“那是放我新作手稿的地方,寫完就會擺上去了。”
午餐時,誌水幸子端上來的奶油燉菜裡,胡蘿卜都被雕成了鋼筆的形狀。海棠悠一給妻子盛湯時,手微微發抖,湯匙碰到碗沿發出“叮叮”的輕響。
“悠一最近總失眠。”海棠千賀放下筷子,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醫生開了安眠藥,他卻總說吃了更難受。”她看向誌水幸子,“幸子你也是,黑眼圈重得像熊貓,是不是又熬夜幫我改稿子了?”
誌水幸子的臉瞬間紅了,低下頭小聲說:“老師的稿子值得反複推敲……”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卻恰好能讓坐在對麵的海棠悠一聽清,男人握著湯匙的手指猛地收緊。
柯南假裝玩叉子,餘光瞥見海棠千賀的手包裡露出個藥瓶的角,標簽上的字被手指擋住,隻看得見“鹽酸”兩個字。而海棠悠一放在桌下的手機屏幕亮著,是條未發送的短信:“今晚老地方見,關於千賀的事……”
飯後,海棠千賀把毛利小五郎拉到書房。書房的窗簾拉得很嚴實,台燈的光在地毯上投下昏黃的圓,她從抽屜裡拿出個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麵傳出男女的爭吵聲——
“你跟誌水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海棠千賀的聲音,尖銳得像被撕裂的紙。
“千賀你瘋了!她隻是徒弟!”海棠悠一的聲音帶著怒意,“倒是你,最近總把自己鎖在書房,是不是又在寫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寫什麼關你屁事!”
“我怕你想不開……”
錄音筆被猛地按停。海棠千賀的肩膀劇烈起伏:“毛利先生聽到了吧?他就是在心虛!我懷疑他想殺了我,好跟那個小賤人雙宿雙飛!”她突然抓住毛利小五郎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對方肉裡,“你一定要幫我盯著他們!”
與此同時,客廳裡的海棠悠一正跟蘭倒苦水:“我太太最近行為太古怪了,總說有人要殺她,還把自己的藥鎖在保險櫃裡。”他指著眼袋下的青黑,“我是真擔心她會做出傻事……”
誌水幸子端來咖啡,聽到這話手一抖,褐色的液體濺在海棠悠一的手背上。她慌忙掏紙巾去擦,指尖不經意間劃過男人的手腕,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又像觸電般彈開。柯南盯著那杯咖啡,杯壁上沾著點白色粉末,和海棠悠一藥盒裡的安眠藥顏色相似。
夜幕降臨時,楓樹林裡起了霧。彆墅的燈光透過霧氣暈成一團團暖黃,像漂浮在林間的鬼火。柯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海棠千賀的錄音筆裡,爭吵聲的背景有打字機的聲音,可書房裡明明隻有電腦;誌水幸子擦桌子時,特意把海棠千賀的水杯換了個位置;而海棠悠一去陽台打電話時,嘴裡反複念叨著“劑量”兩個字。
淩晨三點,彆墅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柯南一骨碌爬起來,衝出房門時正撞見蘭和毛利小五郎,三人跑到客廳,隻見誌水幸子倒在茶幾旁,嘴角掛著白沫,手邊散落著幾個安眠藥的空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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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子!”海棠悠一從樓上衝下來,他的睡袍領口敞開著,胸口有幾道抓痕。他剛要去碰誌水幸子,就突然捂住肚子,臉色慘白地倒了下去,手指還指著樓梯的方向。
蘭立刻撥打急救電話,柯南則衝上二樓。海棠千賀的臥室門沒鎖,女人趴在書桌上,手邊的巧克力棒咬了一半,嘴角同樣帶著白沫,電腦屏幕還亮著,文檔停留在小說的最後一章:“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死亡能完成這場完美的詭計。”
二、三重死亡謎題
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在清晨的霧林中回蕩。目暮警官踩著滿地楓葉走進彆墅,眉頭皺得像打了個結:“毛利老弟,怎麼又是你?”
法醫正在給三具屍體做初步檢查。海棠千賀趴在書桌上,右手攥著半根巧克力棒,包裝紙上印著“榛子味”;海棠悠一倒在客廳中央,手邊的安眠藥板上少了三粒;誌水幸子蜷縮在茶幾旁,嘴角的白沫裡混著咖啡漬。
“三人都是氰化物中毒。”法醫摘下手套,“死亡時間相差不超過半小時。”
高木警官拿著證物袋走進來:“目暮警官,在海棠悠一的床頭櫃裡發現了這個。”袋子裡是支針劑,液體呈淡藍色,標簽上寫著“氰化鉀”,針管裡還殘留著一點藥液。
“這麼說,是海棠悠一先給誌水幸子下了毒,再自殺?”目暮警官摸著下巴,“可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情人?”
“不對。”柯南指著誌水幸子手邊的咖啡杯,“杯壁上有安眠藥的粉末,她應該是先吃了安眠藥,再中的氰化物。”他又指向海棠千賀的電腦,“文檔的修改記錄顯示,淩晨兩點她還在打字,不可能提前半小時中毒。”
這時,毛利小五郎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海棠千賀!她先在巧克力裡下毒想嫁禍丈夫,結果被誌水幸子誤食,海棠悠一發現後悲憤自殺!”
“可巧克力棒上隻有海棠千賀的指紋。”高木補充道,“而且誌水幸子的胃容物裡,安眠藥的劑量足以讓人昏睡,根本不可能再主動吃有毒的東西。”
柯南溜進廚房,打開冰箱時發現保鮮層裡放著一排相同的巧克力棒,包裝完好。他拿起最上麵的一盒,發現底部有個針孔大小的洞,透過光看,裡麵的巧克力顏色比正常的深一點。
“這盒巧克力有問題。”柯南用手帕包著盒子翻看,突然注意到冰箱門上貼著張購物小票,日期是昨天,上麵除了巧克力,還有“注射器”的字樣。
二樓的書房裡,灰原哀和工藤夜一站在書架前。兩人接到柯南的偵探徽章通知後,清晨就趕到了彆墅,此刻正戴著白手套檢查海棠千賀的手稿。
“這幾頁紙的邊緣有齒痕。”灰原哀拿起最上麵的稿紙,“她在寫最後一章時,一直在咬指甲,說明內心很焦慮。”
工藤夜一打開書桌的抽屜,裡麵有個日記本,最新的一頁寫著:“他們以為我瘋了,等著看好了,這場戲的結局隻有我能寫。”字跡潦草,墨水洇了好幾處,像是寫得很急。
“她的計劃裡,本來沒有自己的死亡。”工藤夜一指著日記本上的塗鴉,是個簡易的流程圖:“悠一→安眠藥→嫁禍幸子;幸子→咖啡→嫁禍悠一;我→活下來→完成小說。”
柯南走進來,把巧克力盒遞過去:“但她在巧克力裡下了毒,這和流程圖矛盾。”
灰原哀用紫外線燈照射盒子,針孔周圍立刻顯出熒光反應:“是氰化物,但劑量很小,不足以致命……等等,這不是氰化鉀,是氰化鈉,起效更快,症狀更像心臟病發作。”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海棠千賀的初衷,可能隻是想讓兩人中毒生病,而非致死,真正的殺意在另外兩人身上。
客廳裡,目暮警官正在詢問彆墅的傭人。一個負責打掃的老婆婆說:“昨晚我起夜時,看到誌水小姐在廚房煮咖啡,還往裡麵加了什麼東西……她平時從不喝咖啡的。”
另一個園丁則提到:“海棠先生昨天下午去了趟藥店,買的好像是……速效安眠藥?他說太太最近睡得不好。”
柯南突然注意到海棠悠一的手機掉在沙發底下,屏幕已經碎裂,但還能看清最後一條通話記錄,是打給誌水幸子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半,通話時長四十秒。
“他們在死前半小時還通過電話。”柯南對著偵探徽章說,“肯定在密謀什麼。”
工藤夜一立刻黑進了兩人的聊天記錄,最新的消息是誌水幸子發的:“藥放在他的水杯裡了,劑量夠嗎?”海棠悠一回複:“放心,比醫生開的多三倍,夠他睡一整天,等千賀醒了,我們就跟她攤牌。”
“原來如此。”灰原哀推了推眼鏡,“誌水幸子想給海棠悠一吃安眠藥,讓他錯過和妻子攤牌的時間,自己好搶先下手。”
柯南跑到海棠千賀的臥室,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麵有個藥瓶,標簽是“鹽酸舍曲林”——抗抑鬱藥。他倒出一粒放在手心,藥片表麵有層細微的粉末,和咖啡杯上的安眠藥粉末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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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吃抗抑鬱藥,說明確實有自殺傾向。”柯南拿起藥瓶聞了聞,瓶蓋內側有淡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的味道,“但這不是她的毒藥來源。”
這時,蘭在客廳喊道:“柯南,快來!目暮警官找到新線索了!”
三、陰差陽錯的毒局
柯南跑下樓時,隻見目暮警官手裡拿著個錄音筆,正是海棠千賀給毛利小五郎看過的那支。但這次播放的,是段未被刪減的錄音——
“……你以為把我的安眠藥換成毒藥,我就不知道嗎?”海棠悠一的聲音帶著冷笑,“幸子都告訴我了,你想殺了我,再偽裝成自殺!”
“你胡說!那藥是我自己吃的!”海棠千賀的聲音發顫。
“你以為在巧克力裡下毒,就能嫁禍給我?彆做夢了,我已經把你的巧克力換成了普通的。”
“你……你什麼時候換的?”
“就在你昨天去書房的時候,幸子幫我換的。”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難道是海棠悠一和誌水幸子合謀,想反殺千賀?”
“不對。”柯南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如果他們換了巧克力,千賀就不會中毒了。”他跑到冰箱前,指著那盒有針孔的巧克力,“這盒才是被注射了毒藥的,而海棠千賀手裡的,是她自己準備的‘嫁禍用’毒藥,劑量不足以致命,但她最後卻死了,說明她吃的不是這盒。”
工藤夜一適時拿出平板,上麵是巧克力的購買記錄:“海棠千賀昨天買了兩盒相同的巧克力,一盒放在冰箱,一盒放在臥室。她在冰箱的這盒裡注射了劇毒,打算等丈夫死後放進去,而臥室的那盒注射的是微量毒素,隻想讓他生病。”
灰原哀補充道:“但誌水幸子不知道這點。她在給海棠悠一的安眠藥裡加了氰化物,想讓他‘睡死過去’,結果海棠悠一沒吃,反而因為和千賀爭吵,情緒激動之下吃了三倍劑量的安眠藥,導致昏迷,醒來後口渴,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那是海棠悠一準備給千賀下毒的水杯。”
柯南指著誌水幸子的屍體:“她給海棠悠一下毒後,自己也因為緊張喝了咖啡,卻不知道咖啡杯被海棠悠一換過,裡麵加了他準備的氰化物。而海棠千賀在爭吵後回到臥室,發現丈夫沒中毒,冰箱裡的毒巧克力也沒派上用場,本來想放棄計劃,卻因為情緒崩潰,隨手拿起桌上的巧克力棒吃了——那盒她以為是微量毒素,其實被誌水幸子換成了冰箱裡的劇毒巧克力。”
“你怎麼知道是誌水幸子換的?”目暮警官追問。
“因為她的指甲縫裡有巧克力碎屑,和冰箱裡的一致。”柯南拿出證物袋,“而且她的手機裡有搜索記錄:‘如何快速替換物品不被發現’。”
毛利小五郎突然“哎喲”一聲,捂著後頸蹲下去。柯南躲到沙發後麵,用變聲蝴蝶結模仿他的聲音:“讓我來還原整個過程——
“海棠千賀因寫作瓶頸和抑鬱傾向,策劃了一場‘嫁禍自殺’,想讓丈夫生病,再用毒巧克力嫁禍給誌水幸子,自己則以受害者身份完成小說。
“誌水幸子以為海棠悠一想殺妻,於是在他的安眠藥裡下毒,想‘先下手為強’保護愛人,卻不知對方隻是想讓千賀昏睡。
“海棠悠一發現妻子的計劃後,偷偷在她的水杯裡下毒,打算先下手為強,卻沒料到誌水幸子會給安眠藥加料。
“結果:海棠悠一吃了過量安眠藥昏迷,醒來後誤喝毒水;誌水幸子喝了自己換過的毒咖啡;海棠千賀發現計劃混亂,情緒崩潰下誤食了自己準備的劇毒巧克力。
“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的巧合,卻構成了一場完美的三重毒殺。”
目暮警官聽得目瞪口呆,高木連忙拿出筆記本記錄。這時,法醫走進來補充:“化驗結果出來了,巧克力裡的劇毒是氰化鈉,和針劑裡的一致;水杯裡的是氰化鉀,來自海棠悠一的針劑;安眠藥裡的是另一種氰化物,應該是誌水幸子購買的。”
證據鏈完整閉合。彆墅外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穿過楓葉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柯南看著書房裡那本攤開的小說,最後一章的結尾被海棠千賀用紅筆圈住:“命運的詭計,永遠比小說更離奇。”
蘭輕輕歎了口氣:“如果他們能好好溝通,就不會這樣了……”
毛利小五郎摸著後頸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嘛,反正案子解決了,三倍報酬到手!靜岡的溫泉,本偵探來了!”
柯南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卻在轉身時對上灰原哀和工藤夜一的目光。三人都沒說話,但彼此都懂——有些悲劇,從來不是命運的詭計,而是人心深處那點不肯說出口的執念,像彆墅外的迷霧,困住了彆人,也葬送了自己。
遠處的楓樹林裡,幾片紅葉悠悠飄落,落在警車的引擎蓋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四、溫泉霧氣裡的餘溫
警車駛離楓樹林時,正午的陽光已經穿透雲層,將滿地紅葉曬得暖洋洋的。毛利小五郎揣著海棠家支付的三倍報酬,站在彆墅門口伸了個懶腰,啤酒肚在陽光下晃得發亮:“總算能好好放鬆了!靜岡的溫泉,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