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綠茶與醉漢的誤會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絨布,沉沉壓在東京的上空。“波本威士忌”酒吧的霓虹燈牌在街角閃爍,暖黃的光透過玻璃窗,在濕漉漉的人行道上投下片搖晃的光暈。毛利小五郎站在酒吧門口,對著玻璃門的反光理了理新熨的西裝領帶,又把頭發抓得蓬鬆些——這是他特意拜托小蘭打理的“名偵探造型”。
“福井小姐特意邀請我,肯定是被我英俊的外表和過人的智慧吸引了。”他對著倒影擠眉弄眼,想起白天福井柚嬉打電話時那把清冽的嗓音,臉頰不禁泛起紅光。作為酒吧的常客,他在這兒欠的酒錢早已堆成小山,今天對方突然說有個謎題要他解開,解開會就勾銷所有欠款,這等好事,怎麼看都像是變相的搭訕。
推開門,風鈴“叮鈴”作響。酒吧裡彌漫著橡木桶和焦糖的香氣,爵士樂在昏暗的空間裡流淌。福井柚嬉正站在吧台後擦杯子,她穿著黑色吊帶裙,袖口繡著銀色藤蔓,長發鬆鬆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聽到動靜,她抬眼看向毛利小五郎,嘴角彎起個禮貌的弧度:“毛利先生,你來了。”
“當然當然,接到美女的邀請,我毛利小五郎怎麼會遲到。”他學著電影裡的紳士模樣彎腰,卻差點被吧台的台階絆倒,連忙扶住吧凳穩住身形,“那個……謎題呢?我已經準備好了!”
福井柚嬉放下擦杯布,轉身從吧台下拿出個白瓷杯,推到他麵前。熱氣氤氳中,浮著幾片舒展的綠茶葉。“先喝點這個吧。”她的聲音平靜無波,“解開謎題需要清醒的頭腦,喝酒怕是不太好。”
毛利小五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著那杯綠茶,又看看福井柚嬉毫無波瀾的眼睛,心裡的粉色泡泡“啪”地破滅了一半。“哦……哦好。”他悻悻地端起杯子,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清苦的味道衝淡了方才的綺念。這哪是搭訕,分明是真把他當偵探使喚了。
“那個……福井小姐,你說的謎題……”他試圖挽回些顏麵,正了正領帶。
“不急。”福井柚嬉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留下個優雅的背影,“等你喝完這杯茶,我再告訴你。”
毛利小五郎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裡又癢起來。也許她是想先考驗考驗自己?他乾咳兩聲,端起茶杯裝作品茶,眼角的餘光卻不住地瞟向吧台。鄰座的客人在低聲交談,薩克斯風的旋律纏繞著杯壁,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氛圍也不錯,至少比在家被小蘭念叨強。
“再來杯威士忌!”他朝福井柚嬉揮手,把那杯綠茶推到一邊,“要最烈的那種!”既然不是約會,那不如喝個痛快,反正解開謎題就能免單,不喝白不喝。
二、不速之客與尷尬的揭穿
就在毛利小五郎捧著威士忌杯,眯著眼哼起跑調的小曲時,風鈴又響了。三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麵容,直到走近了,他才看清是柯南、工藤夜一和灰原哀。
“叔叔!”柯南仰著小臉,雙手叉腰,“蘭姐姐讓你回家吃飯!”
毛利小五郎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慌忙把酒杯往吧台底下藏:“你們怎麼來了?我在工作呢!”
工藤夜一扶著門框,目光掃過吧台後的福井柚嬉,又落回毛利小五郎身上:“蘭說打你電話不接,猜你肯定又躲在這裡喝酒。”他穿著件深灰色連帽衫,拉鏈拉到頂,隻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
灰原哀站在柯南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裡,掃了眼吧台上的空綠茶杯,又看了看毛利小五郎藏在吧台下的威士忌瓶,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工作?我看是借工作之名,行喝酒之實吧。”
“你這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毛利小五郎漲紅了臉,猛地拍了下吧台,“福井小姐確實委托我解謎了!不信你們問她!”
福井柚嬉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走過來溫和地說:“確實是我請毛利先生來的。”她看向柯南三人,“你們是他的家人?”
“是他的……朋友。”柯南含糊地應著,心裡卻在犯嘀咕。好端端的,酒吧女酒保找毛利小五郎解什麼謎?
“既然是工作,那就趕緊說清楚謎題啊。”灰原哀的目光落在吧台角落的一個木盒上,盒子鎖著銅製的搭扣,“難道謎題就在那裡麵?”
毛利小五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點頭:“對對對!福井小姐,快把謎題說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名偵探的厲害!”
福井柚嬉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八點半。“其實也不是什麼複雜的謎題。”她從圍裙口袋裡掏出張折疊的紙,放在吧台上,“這是我爺爺留下的日記,裡麵提到他藏了個東西在酒吧裡,線索就在這張紙上。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聽說毛利先生很擅長破解這類難題。”
紙上用毛筆寫著幾行字:“白日的影子指向黑夜的眼睛,三滴雨落進五片葉,鑰匙在會唱歌的石頭裡。”字跡蒼勁,邊角已經泛黃。
毛利小五郎盯著紙條,眉頭擰成個疙瘩。什麼影子眼睛的,聽起來就頭疼。他偷偷瞄向柯南,卻見對方正盯著吧台上方的吊燈出神,心裡頓時有了底——這小子肯定已經有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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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這個謎題嘛,有點難度,需要慢慢琢磨。你們先回去告訴小蘭,說我解開謎題就回去,讓她把鰻魚飯留著!”
柯南剛想反駁,手機突然響了,是小蘭打來的。“柯南,你們找到爸爸了嗎?快讓他回來,晚飯要涼了。”電話那頭傳來盤子碰撞的聲音。
“知道了蘭姐姐。”柯南掛了電話,看向毛利小五郎,“蘭姐姐說再等十分鐘,你再不回去她就來揪你耳朵了。”
毛利小五郎縮了縮脖子,他可不敢惹小蘭。正左右為難時,酒吧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群吵吵嚷嚷的年輕人。為首的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醉醺醺的笑:“小倉,岸浦,快進來!今天我生日,不醉不歸!”
福井柚嬉迎上去,臉上堆起職業性的笑容:“薄田先生,你們來了。還是老位置嗎?”
被稱作薄田的男人正是薄田周史,他大咧咧地揮手:“當然!給我們來幾瓶香檳,再上點下酒菜!”他身後跟著兩男一女,其中穿格子襯衫的男人麵色有些陰沉,正是小倉紋平;另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推了推鏡框,顯得有些局促,是初村健策;而那個紮著高馬尾的女人則一直低頭玩手機,是岸浦實夏。
四人在靠窗的卡座坐下,薄田周史拿起菜單拍打著手心,語氣帶著炫耀:“告訴你們,我今天又拿下個大項目,下個月就能升副部長了!到時候給你們都漲工資!”
小倉紋平冷笑一聲,沒接話。初村健策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彆衝動。岸浦實夏抬頭看了薄田一眼,又低下頭去,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
柯南注意到小倉紋平的手指關節處有層薄繭,像是常年握筆留下的;而他的袖口沾著點暗紅色的顏料,和酒吧牆壁上的油畫顏色很像。
“叔叔,快走了。”柯南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衣角,“蘭姐姐真的要來了。”
毛利小五郎看著薄田周史那桌,又看看吧台上的謎題,心裡的酒蟲和好奇心正在打架。福井柚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說:“毛利先生要是趕時間,明天再來解開謎題也可以。欠款的事,不急。”
“真的?”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
“當然。”福井柚嬉頷首。
“那我明天再來!”他立刻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衝,“柯南,夜一,小哀,走了!”
三人跟在他身後,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卡座那邊傳來爭吵聲。薄田周史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小倉紋平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敢用那種眼神看我?彆忘了你那個自殺的朋友,要不是我在老板麵前替他說話,他連撫恤金都拿不到!”
小倉紋平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你閉嘴!”
“怎麼?我說錯了?”薄田周史嗤笑,“一個連項目失誤都承擔不起的廢物,死了也是活該——”
話沒說完,小倉紋平突然掀翻了桌子,餐盤碎了一地。福井柚嬉和其他客人都被嚇了一跳,初村健策連忙拉住小倉紋平,岸浦實夏也站起身,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的混亂。
“晦氣!”薄田周史整理了下被濺到湯汁的西裝,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跟這種人喝酒,簡直掉價。”
毛利小五郎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頭看了眼。柯南的目光落在薄田周史的後頸上,那裡有塊淺褐色的胎記,形狀像片楓葉。
“還看什麼?快走啊!”毛利小五郎拽著柯南的胳膊往外拉。
風鈴再次響起,將酒吧裡的爭吵聲隔絕在門後。誰也沒料到,這竟是薄田周史留在世上的最後幾句話。
三、洗手間的死亡與神經毒刺
回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小蘭果然把鰻魚飯熱了三遍。毛利小五郎一邊扒飯一邊吹噓自己即將解開酒吧謎題,柯南卻心不在焉地戳著碗裡的雞蛋——剛才酒吧裡的爭吵,總讓他覺得不對勁。
“柯南,你怎麼不吃?”小蘭關切地問。
“沒什麼,蘭姐姐。”柯南搖搖頭,“我在想剛才酒吧裡的人,他們好像關係不太好。”
“職場上的糾紛很常見啦。”毛利小五郎滿嘴米飯,含糊不清地說,“不過那個叫薄田的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正說著,柯南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福井柚嬉打來的。他心裡咯噔一下,接起電話,那邊傳來福井柚嬉帶著哭腔的聲音:“柯南嗎?你能不能讓毛利先生來一趟?薄田先生……薄田先生他死在洗手間裡了!”
“什麼?!”柯南猛地站起來,“我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把事情告訴眾人。毛利小五郎嘴裡的鰻魚飯差點噴出來:“死了?怎麼死的?”
“不清楚,說是在洗手間裡。”柯南抓起外套,“我們快去看看!”
等他們趕到酒吧時,警車已經停在了門口。目暮警官正站在吧台前詢問福井柚嬉,高木和千葉在維持秩序,酒吧裡的客人都麵色慌張地擠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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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擠進去,擺出標誌性的推理姿勢,“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謀殺?”
“你怎麼又來了?”目暮警官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死者薄田周史,五十一歲,被人發現死在男洗手間裡。初步檢查,死因是神經毒素中毒,脖子後方有個細小的針孔,應該是被塗了毒藥的凶器刺傷的。”
柯南跟著警員走進洗手間。這裡空間狹小,瓷磚地上還殘留著沒拖乾淨的水跡。薄田周史倒在隔間門口,右手捂著後頸,左手僵硬地伸向旁邊的垃圾桶,眼睛瞪得滾圓,像是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灰原哀和工藤夜一也跟了進來。灰原蹲下身,戴著手套輕輕撥開薄田周史的頭發,針孔周圍的皮膚呈現出暗紫色,邊緣還有細微的劃痕。“是快速起效的神經毒,類似於河豚毒素,但純度更高,幾秒鐘就能致命。”她用鑷子夾起一根沾在頭發上的銀色細絲,“這是……金屬纖維?”
工藤夜一站在隔間門口,仰頭看向天花板。洗手間的通風口格柵有些鬆動,邊緣掛著幾根灰白色的毛根,像是某種織物的殘留。“通風口被人動過手腳。”他指著格柵上的劃痕,“有人從上麵爬過。”
柯南的目光落在垃圾桶裡,裡麵除了幾張紙巾,還有個被踩扁的香檳杯碎片,碎片邊緣沾著點透明的液體。他想起薄田周史剛才去洗手間前,手裡正拿著杯香檳。
“目暮警官,”高木跑進來,手裡拿著個證物袋,“在死者的西裝口袋裡發現了這個。”袋子裡裝著張折疊的便簽,上麵用打印體寫著:“關於三年前的項目失誤,我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今晚八點半,洗手間見。”
“三年前的項目失誤?”目暮警官皺眉,“難道和這個有關?”
“我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死者和小倉紋平他們吵架,提到了‘自殺的朋友’和‘項目失誤’。”柯南適時開口,聲音稚嫩卻清晰。
目暮警官立刻讓人把初村健策、小倉紋平和岸浦實夏帶到酒吧的包間詢問。柯南三人跟在後麵,豎著耳朵聽。
“三年前的項目失誤,是我們部門的一個叫田中徹的同事造成的。”初村健策推了推眼鏡,聲音發顫,“薄田部長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他,田中受不了壓力,就……就自殺了。”
岸浦實夏低著頭,聲音很輕:“田中是小倉的大學同學,關係很好。小倉一直覺得是薄田逼死了田中,好幾次在公司裡跟他吵起來。”
小倉紋平坐在角落的沙發上,雙手插在口袋裡,臉色平靜得可怕:“我是恨他,但我沒殺他。八點半的時候,我在吧台跟初村喝酒,很多人都能作證。”
柯南注意到他說話時,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指甲蓋,那裡有個細小的缺口,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到過。
四、通風口的毛根與消失的凶器
詢問陷入僵局。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初村健策說自己一直在吧台;岸浦實夏去了趟洗手間,但時間隻有五分鐘,不夠下毒殺人;小倉紋平雖然和死者吵過架,但有多人能證明他八點半前後一直在卡座。
毛利小五郎在酒吧裡踱來踱去,嘴裡念念有詞:“神經毒……針孔……洗手間……肯定是有人趁他上廁所的時候偷襲!”
“可洗手間的隔間門是反鎖的。”高木拿著現場照片,“發現屍體的時候,門是從裡麵鎖上的,我們是撞開的。”
柯南溜回洗手間,踩著馬桶蓋爬上隔間頂部。通風口的格柵果然鬆了,他用手輕輕一掰就卸了下來。格柵內側沾著幾根灰白色的毛根,和工藤夜一發現的一樣。他湊近聞了聞,毛根上有股淡淡的鬆節油味。
“鬆節油?”灰原哀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是油畫顏料的稀釋劑。小倉紋平的袖口上就有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