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壓低聲音,語氣愈發凝重,“你以為四方諸侯異動、北海叛亂,真的是凡俗紛爭?”
“不是的,這一切都是聖人布下的‘封神量劫’。聖人要的,從來不是平定天下,而是借‘周興商亡’,補天庭的神位空缺;
借神位空缺,收割天下修士的氣運;最後再借‘滅商’,徹底打壓人道,削人皇位格,讓人族永遠受聖人掌控!”
聞仲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劍柄。
他雖在截教修行,卻也聽聞過“量劫”二字,隻知是天道循環的必然,卻從未想過,量劫竟會以“滅商”為開端,更從未想過,聖人的目的竟如此險惡。
“大王說聖人要滅商,老臣尚可理解,可為何說我截教也要覆滅?”聞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截教與大商,不過是老臣一人牽扯,師公向來不願弟子插手凡俗紛爭,怎會因大商而遭難?”
“因為你截教‘有教無類’,礙了其他聖人的眼。”
帝辛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譏諷,“闡教元始天尊講究‘根正苗紅’,隻收名門之後,見你截教收納了無數散修,勢力遠超闡教,早已心生忌憚;
西方教接引、準提二人,覬覦東土氣運多年,想借量劫渡化你截教弟子,壯大西方勢力;
女媧聖人雖與截教無仇,卻早已與闡教勾結,要扶西周伐商——
而你截教,偏偏是護著大商的!”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直看向聞仲:
“太師,你是大商的支柱,大商亡,你這根支柱必斷,師公就算想保你,也難敵眾聖算計;
大商亡了,你截教便沒了凡俗根基,聖人沒了顧忌,便會立刻聯手對付截教——
畢竟,你截教萬仙,可是填充天庭神位最好的‘祭品’!你以為師公的誅仙劍陣厲害,可若是元始、老子、接引、準提四聖聯手圍攻,再加上女媧暗中相助,鴻鈞道祖默許,你截教的萬仙,擋得住嗎?”
“四聖聯手……”
聞仲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冷汗瞬間順著鬢角往下流,浸濕了鬢邊的白發。
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可帝辛的話,卻如同一道驚雷,炸醒了他。
他忽然想起去年回碧遊宮時,師公曾拉著他的手,輕聲說“量劫將至,你在朝歌需多留點心,莫要輕易卷入仙凡紛爭,恐有性命之憂”。
當時他隻當是師公多慮,如今想來,師公早已察覺聖人的算計,隻是不願讓弟子們恐慌,才未曾明說。
“這……這不可能……聖人怎會不顧顏麵,聯手圍攻我截教?”
聞仲的聲音帶著幾分絕望,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我截教從未主動招惹聖人,弟子們雖多有散修,卻也從未濫殺無辜,為何聖人要趕儘殺絕?”
“因為聖人要的,是絕對的掌控。”
帝辛的語氣沉了下來,眼中滿是對聖人的不屑,“他們要掌控天道走向,要掌控人族氣運,要掌控天下修士的命運。”
“你截教‘有教無類’,讓修士有了更多選擇,打破了他們的掌控;
大商強盛,讓人道有了根基,也打破了他們的掌控——
所以,他們要滅商,要亡截,要讓所有人都乖乖做他們的棋子!”
大殿內陷入死寂,隻有燭火在風中搖曳,映得聞仲慘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沉默了許久,緩緩抬頭,眼中沒了此前的錯愕,多了幾分凝重與決絕——
帝辛的話,句句在理,樁樁件件都有跡可循,由不得他不信。
他終於明白,自己護大商,早已不是“臣子本分”,而是“自保”,是為截教求一線生機。
“大王……”
聞仲深吸一口氣,聲音重新變得沉穩,“若真如大王所說,你我與大商、截教皆在必死之局,那陛下打算如何破局?老臣願聽陛下差遣,哪怕粉身碎骨,也絕不讓大商亡、截教滅!”
見聞仲徹底醒悟,帝辛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知道,有聞仲在,他便有了連接凡俗與截教的橋梁,有了與聖人抗衡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