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九州歸心的歡呼聲,順著洪荒氣運飄到南天門時,天庭淩霄寶殿內連半分“天地共主”的威嚴都沒有。
昊天大帝身著素色帝袍,端坐在冰冷的龍椅上,手中攥著的青銅符節已被捏出深深的指痕,臉色慘白如紙,眼底滿是絕望與頹喪,活脫脫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殿下,隻有寥寥數名先天神隻侍立——
有掌南天門值守的青龍神將,有管天庭曆法的羲和之女,還有兩名鴻鈞早年派來輔佐的童兒,連個能商議大事的得力下屬都沒有。
所有人都垂著頭,大氣不敢喘,隻敢偷偷用餘光瞥著寶座位的昊天,都清楚這位天帝的怒火,全燒在“封神”二字上。
早在商周之爭初起時,昊天便借著“天庭缺神、需補編製”的由頭,求到鴻鈞麵前,盼著借“封神”之機,將闡教、西方的修士納入天庭麾下,擺脫“空有天帝之名,無有天帝之實”的窘境。
為此,他甚至放下身段,親自往玉虛宮、極樂世界跑了三趟,雖沒敢明著“拜”五聖,卻也備足了先天靈材當禮,隻求五聖能儘快拿下帝辛,結束商周之爭,早日開啟封神榜。
可誰能想到,局勢竟一步步往他最怕的方向偏——
先是帝辛血洗西岐,斬了闡教金仙廣成子,斷了闡教“助周封神”的勢頭;
再是劍指幽冥,逼平心立天道誓言,連地府都不敢再插手人間,封神少了“掌輪回”的助力;
隨後又無視紫霄諭令,炸了補天石,連天道定數都敢改;
到最後,竟與人道共戰,打得五聖棄戰而逃,如今更是九州歸心、人道昌盛,與天道平起平坐。
更讓昊天絕望的是,封神榜雖由鴻鈞立好,卻需“商周之爭落幕、各方勢力妥協”才能開啟。
如今帝辛穩坐人皇之位,還成了人道之主,九州所有有資質封神的修士——
不管是散修,還是依附於諸侯的煉氣士,要麼歸了大商受人道庇護,要麼躲起來不敢露麵,連闡教剩下的金仙都縮在玉虛宮療傷,根本沒人再提“封神”二字。
“五聖!鴻鈞老祖!”昊天猛地將手中的青銅符節摔在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符節斷成兩截,“吾當初求老祖立封神榜,求五聖助周平商,為的就是補天庭空缺,結果呢?”
“五人聯手,竟被一個帝辛打得丟盔棄甲!老祖更是見勢不對,直接讓五聖撤退,半點不管天庭的死活!”
他站起身,在龍椅前來回踱步,帝袍下擺掃過地上的符節碎片,卻渾然不覺,語氣裡滿是悲憤與不甘:
“自吾接掌天庭以來,南天門隻有青龍神將帶百名天兵值守,淩霄殿連個像樣的臣子都沒有!說什麼‘天地共主’,連凡間的大商州牧都不如——
州牧還有百姓擁護、商軍聽命,吾這天帝,除了這淩霄寶殿,什麼都沒有!”
青龍神將連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沉聲道:
“天帝息怒!五聖雖暫避療傷,卻終究是聖人,待他們恢複本源,或許還會再提封神之事;且如今人道與天道和平共處,陛下不如派使者去朝歌,與人皇帝辛商議——
若能得帝辛點頭,封神榜未必不能開啟。”
“商議?”昊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轉身,眼中滿是自嘲,“你讓吾去求那個帝辛?”
“求那個敢罵三皇、敢抗五聖、連天道都要讓三分的人皇?吾乃天庭天帝,若低頭去求一個凡間人皇,往後洪荒眾生提起吾,隻會更笑話吾——
說吾這天帝,連自家編製都要靠人皇點頭,與乞討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