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霄齊齊叩首在澤畔濕泥上,碧霄攥著金蛟剪穗子,瓊霄捏著斷後重黏的白玉簪,雲霄護腕擱在帝辛腳邊,三人異口同聲:
“還望大王垂憐,娶我姐妹三人!”
帝辛垂眸看著三人,指尖摩挲著袖中杏黃旗殘片,先是一愣,隨即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玩味,又藏著幾分審慎:
“哦?你三人要嫁給孤?”
這話落,碧霄率先抬頭,耳尖雖紅卻聲音清亮:
“正是!大王掀翻封神、抗五聖、護截教,放眼三界,哪有這般真英雄?”
“我三姐妹傾心已久,絕非一時衝動!”
帝辛卻沒接話,轉而沉了沉語氣,點出關鍵:
“可你三人就不怕?”
“通天那強種最護短,孤當年毀封神算計,逼他自廢聖位、封鎖金鼇島,你三人嫁與孤,他若找來問罪,你等如何應對?”
瓊霄當即直起身,白玉簪在掌心攥得發緊:
“師尊雖與大王有舊隙,卻明事理!當年若不是大王,截教殘餘早已被闡教趕儘殺絕,他怎會真的怪我等?”
“再者,我三姐妹的心意,隻隨自己,不隨師尊號令,縱是師尊真有不滿,我也敢去金鼇島辯明,絕不連累大王!”
雲霄也緩緩抬眸,目光澄澈:
“大王,師尊的怨氣,多是怨形勢所迫,怨自己沒能護住同門,而非真的恨您。”
“如今截教能安穩存續,全賴大王庇護,他即便知曉此事,最多是麵上不快,絕不會真的與我等為難。”
帝辛聞言,卻輕輕搖頭,語氣多了幾分鄭重:
“反或是不會反對,怕也是會不高興吧。”
他頓了頓,指尖從袖中抽出殘片,目光落在上麵的金紋上,“孤毀封神量劫,逼他自廢聖位,逼他封鎖金鼇島,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打他的臉?”
“要說他對孤沒有一點怨氣,孤肯定不會信。”
碧霄急了,剛要再辯,卻被雲霄拉住。
雲霄望著帝辛,語氣平緩卻字字入心:
“大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再說,大王當初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破天道算計,護我等截教弟子性命、保截教根基嗎?”
“我師尊雖自負,卻分得清恩怨,絕不會因過往舊隙,遷怒我等,更不會阻攔我等的心意。”
帝辛沉默片刻,目光掃過三人——
碧霄眼底滿是急切,瓊霄握著簪子不肯鬆,雲霄雖穩卻難掩期待,竟沒半分退縮。
他忽然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下來,沒了半分玩味,全是實打實的試探:
“不過你三人還是要考慮清楚。”
“如今封神雖毀,五聖負傷逃走,人道與天道平起平坐,但說不好哪天,孤又會再次與六聖對上。”
這話讓三霄齊齊一怔,連周遭路過的將士都放輕了腳步。
帝辛看著她們的神色,繼續說道,語氣沒有半分含糊:
“若真有那一天,孤要護人道、護人族,便不會因為你三人,而對通天留情。”
“到時候,一邊是你三人的師尊,一邊是孤,是你三人要護的人道,你三人又當作何選擇啊?”
這話問得直白,也問得尖銳,直接點破了往後可能麵對的兩難。
澤畔瞬間靜了下來,隻剩晚風拂過蘆葦的沙沙聲,連水波都似是慢了幾分。
三霄聞得帝辛這直白一問,反倒齊齊鬆了口氣——
她們早料到會有這般兩難,此刻反倒沒了半分猶疑。
碧霄率先直起身,金蛟剪在掌心轉了半圈,語氣擲地有聲:
“大王這話問得實在!我三姐妹既敢開口求嫁,便早想過這一層——
既嫁於大王,自然以大王為主,以人道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