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內,混沌氣息縈繞,殿中央懸著一麵晶瑩剔透的“天道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洪荒景象,正是天道本源深處——
一道裹著淡金光暈的神魂靜靜懸浮,正是被帝辛斬去肉身的元始,雖氣息黯淡,卻仍靠著聖人本源牢牢護住魂體,未被本源同化。
鴻鈞身著素白道袍,盤腿坐在蒲團上,目光落在天道鏡中的元始神魂上,眉頭皺得能夾碎混沌塵埃,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活像吞了隻帶毛的蒼蠅,又氣又無奈,忍不住低聲罵道:
“癡兒啊癡兒!你說你這腦子,是被昆侖山上的霧蒙住了?”
他抬手敲了敲蒲團扶手,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
“先前五聖聯手都沒討到好處,老夫再三示意你等莫要輕舉妄動,你倒好,偏偏要逞能,一個人跑去朝歌叫罵!”
“這下好了吧?聖位被打落,肉身被斬,隻剩道神魂躲在本源裡,丟不丟人!”
天道鏡中的元始神魂似是感知到鴻鈞的聲音,微微顫動了一下,光暈黯淡了幾分——
他雖未徹底清醒,卻也能模糊感知到外界的斥責,心中滿是不甘,卻連半分辯解的力氣都沒有。
鴻鈞看著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歎道:
“你以為你是天道聖人,他便不敢動你?”
“那帝辛手握九鼎氣運,執掌人皇劍與護國四神器,連天道都要給幾分薄麵,你偏要去碰他的逆鱗,乾涉人族事務,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說著,鴻鈞抬手一揮,一道微弱的混沌之力順著天道鏡湧入天道本源,輕輕裹住元始的神魂——
不是幫他恢複,隻是穩住他的魂體,免得被本源之力衝散,徹底沒了複活的可能。
“罷了罷了,誰讓你是吾座下弟子,總不能真讓你魂飛魄散。”
鴻鈞收回手,語氣漸漸平複,卻仍帶著幾分無奈,“暫且在本源裡待著吧,好好養著神魂,待洪荒風波稍定,老夫再尋機會讓你出來。”
“記住這次教訓,彆再傻乎乎地去招惹那瘋批人皇!”
天道鏡中的元始神魂似是聽懂了,光暈輕輕閃爍了一下,算是回應。
鴻鈞又轉頭看向鏡中另一處——
那裡映著朝歌的方向,金色的人道氣運如天幕般籠罩,帝辛正率飛虎軍整理行裝,準備班師回朝,周身的威勢連天道鏡都似在微微顫動。
看到帝辛的身影,鴻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裡滿是凝重:
“這帝辛,比老夫預想的還要棘手。斬聖人肉身而不觸天道底線,凝人道氣運而壓聖人本源,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真的改天換地了……”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還不是時候。如今五聖已亂,洪荒恐慌,若老夫再出手,隻會讓洪荒徹底大亂,違背了老夫護持洪荒秩序的本意。”
“暫且再看看吧,看看那帝辛接下來要做什麼,也看看老子、女媧他們,能不能長點記性。”
說完,鴻鈞抬手,天道鏡中的景象漸漸模糊,最終恢複成一麵普通的晶石鏡。
他重新閉上眼,盤腿靜坐,可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
元始的隕落,隻是開始,接下來的洪荒,隻會更加動蕩,而他這個“洪荒掌控者”,也不得不重新審視人皇帝辛的分量。
而此時的天道本源深處,元始的神魂在鴻鈞那道混沌之力的護持下,漸漸穩定下來,淡金光暈也慢慢變得濃鬱了幾分——
他雖暫時無法離開本源,卻已保住了複活的希望,隻是這份希望,是用闡教覆滅、肉身隕落換來的,代價沉重到讓他永生難忘。
洪荒各地,沒人知道紫霄宮內鴻鈞的歎息與權衡,隻知道聖人喋血後,天地同悲仍未散去,血雨雖漸漸變小,卻仍籠罩著洪荒,而朝歌方向的金色氣運,卻愈發磅礴,似在無聲地宣告:
就算有天道護持,就算聖人能複活,大商與人道的威嚴,也絕不容挑釁。
紫霄宮內混沌氣靜,天道鏡剛恢複沉寂,殿中便忽然響起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不辨男女,不存方位,正是天道意誌顯化:
“鴻鈞,元始喋血、闡教覆滅,帝辛人道氣運愈盛,此事你怎麼看?”
鴻鈞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殿中央的虛空處,語氣裡滿是無奈,還帶著幾分埋怨:
“怎麼看?吾還能怎麼看?吾睡著看,躺著看,坐著看,這不都是你造成的?”
“吾造成的?”
天道意誌似有疑惑,聲音稍頓,“吾守洪荒秩序,聖人與道同存,帝辛斬聖人肉身,本是逾矩,吾未直接出手懲戒,已是顧全人道,怎會是吾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