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點點頭,重新閉眼打坐。
隻是指尖還攥著拂塵柄——
混沌裡魔神不少,楊眉走了,難保沒人再來搗亂。
他眼底閃過狠厲:
誰敢壞吾的局,就算拚著傷勢加重,也絕不饒!
紫霄宮外的混沌終於靜了,厚重的禁製裹著殿宇,像顆藏在混沌裡的頑石。
裡麵的天道教祖,守著緊閉的門,守著千年的籌謀,在沉寂裡默默等著,等著風波過去,等著重回巔峰的那一天。
天道的白光懸在半空,冷不丁飄出句話,語氣裡滿是敲打:
“小不忍則亂大謀。楊眉這種魔神,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重要。”
它頓了頓,白光晃得沉了些,話鋒直指要害:
“重要的是帝辛。你要是苟不住,非要出去跟楊眉置氣,把動靜鬨到洪荒,讓那煞星察覺了,他提著‘斬天’劍來混沌砍你,你活得了?”
鴻鈞剛鬆下的脊背猛地一僵,指尖攥著拂塵柄又緊了緊——
帝辛劈裂混沌珠的劍影,罵得他道心大亂的狠勁,瞬間又撞進腦子裡,肩膀的傷口似是又開始疼。
“吾隨時能找第二個代言人,三清、接引、準提,有的是人能替吾撐場麵,”天道的聲音更冷,沒半分情麵,“但你鴻鈞沒了,就真沒了。”
“這紫霄宮,這千年局,少了你不行,少了其他誰都能轉。”
鴻鈞垂著眼,睫毛顫了顫,喉結滾了滾,才低聲應:
“吾知道。”
“知道就好。”天道的白光晃了晃,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警示,“彆總想著跟楊眉置氣,也彆琢磨混沌裡的閒雜事。你現在就一件事——
養傷,苟住。”
它頓了頓,補了句更戳心窩的話:
“帝辛那煞星,一旦對你動了殺心,彆說你這殘軀,就是紫霄宮的禁製,他也能一劍劈了。你活不了第二次,老實點,等。”
鴻鈞沒再吭聲,隻是緩緩閉上眼睛,指尖的力道卻沒鬆。
殿內靜得隻剩混沌氣流動的輕響,他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天道的話——
“你沒了就沒了”“帝辛能一劍劈了禁製”。
是啊,他不是天道,沒那翻手就能換人的底氣。
當年能從三千魔神活下來,能踩著無數屍骨成道祖,靠的從來不是逞能,是能忍,是會算。
現在這點氣,比起被帝辛一劍劈散魂飛魄散,算得了什麼?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裡最後一絲躁動,聲音沉得像殿外的混沌石:
“吾知道該怎麼做。”
天道的白光見他聽進去了,晃了晃便靜了下來,沒再說話——
它也怕鴻鈞犯渾,畢竟找個像鴻鈞這樣,既能扛事又能懂它籌謀的代言人,不容易。
殿內徹底沉寂下來。
鴻鈞坐在蒲團上,閉眼運轉功法,混沌氣緩緩纏上他滲血的肩膀,傷口的疼意漸漸壓了下去。
隻是他攥著拂塵柄的手,始終沒鬆——
忍過這千年,等帝辛壽儘,今日所有的隱忍、屈辱,都得加倍討回來。
紫霄宮外的混沌,連風都輕了些。
那道厚重的禁製,裹著殿宇,裹著裡麵兩人的籌謀與隱忍,像顆沉在混沌深處的棋子,默默等著千年後落子的那一刻。
混沌深處,楊眉捏著玉簡懸在半空,沒急著回養魂泉,反倒蹲在塊黝黑的混沌石上,手指頭繞著垂落的發絲琢磨——
“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