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是秦王,身邊有侍衛,有軍隊……”
“鹹陽宮看著固若金湯,其實空虛得很!”
嫪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顯然早有盤算,“王宮侍衛不過數千,且多是些儀仗隊,真正能打的沒幾個。”
“我門下有數千門客,都是亡命之徒,還有這些年安插在雍城、鹹陽的親信,加起來近萬人!”
他湊近趙姬耳邊,壓低聲音:
“我們趁夜出發,以‘太後有恙,請大王議事’為名,闖入王宮。”
“到了他麵前,就逼他寫下遺詔,傳位給……給我們的孩兒!”
“他若不從,一不做二不休,就當場殺了他!”
趙姬的嘴唇哆嗦著,眼淚掉了下來:
“這……這是謀逆啊……”
“逆也是死,順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嫪毐抓住她的手,“隻要嬴政死了,新王年幼,朝政還不是你我說了算?”
“到時候,誰還敢提今日之事?”
趙姬看著懷裡孩子熟睡的臉,又想起嬴政離去時那冰冷的背影,心一橫,抹了把眼淚:
“就……就這麼辦。”
“好!”嫪毐眼中閃過狂喜,“太後放心,我這就下去安排,今夜便動手!”
說罷,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椒房殿,廊下的侍衛見他神色匆匆,想上前詢問,卻被他一腳踹開:
“滾開!耽誤了大事,砍了你們的腦袋!”
嫪毐的府邸裡,燈火徹夜通明。
他的門客們接到命令,扛著刀槍聚集在院中,一個個麵露凶光。
嫪毐站在台階上,拔劍指向鹹陽的方向:
“兄弟們,秦王昏聵,聽信讒言,要對我等下手!”
“今夜,隨我入宮‘清君側’,事成之後,封侯拜將,共享富貴!”
門客們本就是衝著利益投靠他,此刻聽聞有富貴可圖,頓時歡呼起來,喊聲震得夜空發顫。
而鹹陽宮內,氣氛早已不同尋常。
嬴政回到王宮,直奔正殿,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下,便對著殿外厲聲喝道:
“來人!”
趙高正候在殿外,見大王神色凝重,連忙躬身上前:
“奴才在。”
“傳寡人命,鹹陽城所有守門將士,無論隸屬哪個營,半個時辰內,全部到王宮集結!”
嬴政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另外,關閉所有宮門,沒有寡人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
趙高心裡一驚,試探著問:
“大王,這……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雍城那邊……”
“少廢話!”
嬴政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下去傳令!若有延誤,提頭來見!”
“是!奴才這就去!”
趙高不敢再多問,連忙轉身,小跑著去傳令。
他跟在嬴政身邊多年,從未見大王如此陣仗,知道定是出了天大的事,不敢有絲毫怠慢。
片刻之後,王宮的鐘聲急促地響起,傳遍鹹陽城。
守城的將士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聽著這緊急的鐘聲,知道是最高級彆的調令,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披甲持械,朝著王宮的方向奔去。
嬴政站在宮殿的高台上,看著越來越多的士兵湧入王宮,排列成整齊的隊列,心中稍定。
這些守城將士常年戍守城門,雖不如邊軍精銳,卻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對付嫪毐那些烏合之眾,足夠了。
“王翦在哪?”
嬴政問身邊的侍衛。
“回大王,王將軍正在城外軍營操練,已派人去傳了。”
“李斯呢?”
“李大人正在府中整理韓地戶籍,也已去請了。”
嬴政點點頭,目光投向雍城的方向。
夜色深沉,那裡的燈火想必也正亮著,隻是不知,嫪毐此刻是不是已經帶著人,在路上了。
他緩緩拔出腰間的劍,月光灑在劍身上,映出他冰冷的側臉。
嫪毐,你想殺寡人?
那就來吧。
今夜,正好清算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