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床上,柳江被鈴聲驚得彈起身:"哪個不長眼的......"
被窩裡鑽出個頭發蓬鬆的姑娘:"導演,好像是您手機?"她眯眼看清屏幕:"楊......餘?"
"操!"
柳江一個激靈搶過手機,看清來電顯示後立即清了清嗓子:"楊總您吩咐!"
聽筒裡傳來年輕人特有的清冽嗓音:"抱歉柳導,這麼早叨擾。"
"您言重了!我正在看今日拍攝方案......"
明明比對方年長一輪,柳江的背卻不由自主彎成弓形。
電話那頭輕描淡寫的每個字,在他耳中都重若千鈞。
“那就這麼定了,等下攝影棚碰頭。"
“行,棚裡見。"
放下手機,柳江輕輕呼出一口氣。
沒想到楊餘會親自來電,還以為是重要通知,結果隻是調整通告時間——這在片場再普通不過。
邊上的年輕助理好奇地眨了眨眼。
她常見演員們對柳導恭恭敬敬,卻第一次見到導演接電話時像個實習生般緊張。
“柳導,剛來電話的是?”
“楊總!餘越文化的當家人。"
“難怪呢……”
助理恍然大悟。
雖說柳江在片場說一不二,但對方畢竟是資方老板。
更不用說以楊餘在圈內的影響力,任誰都得給足麵子。
餐廳飄著早餐香氣,楊餘正和楊蜜、劉雨菲吃著早點。
“茜茜,蜜蜜,交給你們個重要任務——看好滔姐。"
“怎麼了?”
楊蜜咬著豆漿吸管含糊地問。
“她著涼了,今天必須臥床休息。"
“保證完成任務!”
楊蜜舉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劉雨菲忽然輕笑:“餘哥,蜜蜜打起王者連親媽都不認,還是我來比較穩妥。"
“瞎說!我明明很克製!”
眼看兩隻小麻雀又要鬥嘴,楊餘敲敲桌子:“中午記得給滔姐測體溫,要是還發燒直接送診,聽清了?”
“嗯嗯,交給我!”
劉雨菲鄭重點頭。
臥室裡,楊餘捧著熬好的小米粥坐到床邊。
“喝完粥把藥吃了好好睡。"
“太誇張啦!”
劉滔笑著瞪他,“這點鼻塞根本不妨事。"
“通告單都重排了,你去現場也是乾坐著。"
“你這是以權謀私!”
“對啊,我就謀私了,不服忍著。"
劉滔扭頭輕哼:“討厭!”
楊餘俯身在她臉頰親了親:“姐,我先去片場了。"
“去吧,路上小心。"
等房門關上,劉滔抱著枕頭,眼角眉梢都染著甜意。
雖是再平常不過的關心,卻讓她整顆心都泡在蜜罐裡。
被人捧在手心惦念的感覺,比什麼都暖。
片刻後。
劉滔吃完藥推開客廳門,頓時被兩雙亮晶晶的眼睛鎖定。
兩雙眼眸,一雙若初春桃蕊含露,一雙似丹青勾勒的鳳目。
"你們這樣盯著我作甚?"
"餘哥吩咐的差事,要咱倆時刻守著你呢!"
"我還能插翅飛了不成?值得這般戒備?"
片場間隙。
楊餘摩挲著保溫杯,忽覺靈光掠過。
獨木終究難支。
若能將導演們擰成繩結,日後在光影江湖必成一方砥柱。
這念頭如野火燎原。
以他現今根基,既能提攜新秀,又可結交大導,鑄就獨屬自己的旌旗。
得王好)
待行業濁浪翻湧時,方能執棋爭先。
譬如立個"淩雲導演會"。
徐正、開心麻花係、柳江、國師輩皆可招致麾下。
更要栽植新苗。
會中當立共同章法,進退同轍。
譬如禁絕立場偏頗之導,抵製劣跡之徒,遏止流量漫天要價......
眼下或顯稚嫩。
可十年磨劍後呢?
那時"淩雲會"或成業內執牛耳者,縱遇資本巨擘亦能分庭抗禮。
若楊餘欲封殺某人,任其金主撐腰也難逃傾頹。
試問誰敢觸犯整個導演界的忌諱?
思及此,楊餘眼底鋒芒畢露——這導演盟約,勢在必行。
鎂光燈下。
"哢!"
導演令下,楊餘與劉滔抽離戲境。
這場演繹新婚夫妻果然、楊桃被長輩逼生,窘迫同房的妙趣橫生。
果然母親連環來電查崗,竟連手機都收了去。
處處透著市井鮮活氣。
稍歇時分。
楊餘走近監視器:"柳導,方才這段有何不妥?"
他向來篤信自己的演技,實難揣度紕漏何在。
這已是二次重拍。
導演未置一詞。
眼下竟要第三遍,開機月餘罕有這般情形。
柳江亦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