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憾的咳嗽聲在恒溫庫房裡格外清晰，深秋的寒意透過窗縫鑽進來，讓這位年近九旬的老人忍不住裹緊了羊毛披肩。他麵前的紫檀木桌上，攤著一疊剛從新疆古籍修複中心運來的西域文書殘卷，泛黃的羊皮紙上，回鶻文與漢文交替書寫，墨跡在歲月侵蝕下有些模糊。蘇合香端來一杯溫熱的陳皮麥冬茶放在他手邊：“阿羅憾爺爺，您歇會兒吧，這些殘卷我們可以慢慢整理。”
阿羅憾擺擺手，渾濁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光亮，他用鑷子夾起一張邊緣殘破的殘卷，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合香，你快看這裡。”殘卷上用朱砂勾勒出一座廟宇的輪廓，廟宇中央供奉著一尊手持香料的神像，下方用漢文標注著“香神祠”三個字。旁邊的回鶻文注釋翻譯過來竟是：“每年秋分，西域諸部會於香神祠，以乳香、安息香祭祀，祈願香料豐收、商路平安，此俗自唐貞觀年間延續至今。”
“香神節？”蘇合香俯身細看，指尖輕輕拂過字跡，“我在《香經》中看到過零星記載，說唐代西域有祭祀香神的習俗，沒想到竟有如此完整的史料。”
阿羅憾放下鑷子，喝了口熱茶緩了緩：“我年輕時在龜茲經商，曾聽當地老人說過香神祠的傳說。相傳香神是唐代初年從中原去西域的香商，他教會當地人辨識香料、製作香品，還開辟了從龜茲到長安的香料商路。後來香商在一次沙塵暴中為保護香料商隊遇難，當地人便為他建祠立像，尊為‘香神’。隻是這香神祠具體位置和祭祀儀式，一直沒有確切記載。”
他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銅製令牌，令牌正麵刻著“香神祠”，背麵是西域風格的纏枝蓮紋：“這是我祖父傳下來的，他說這是香神祠祭祀時用的信物，持有令牌的香商可在西域各國通行無阻。我找了一輩子香神祠的遺跡，沒想到竟在這些殘卷裡找到了線索。”
殘卷中還記載了香神節的詳細儀式：祭祀當天，西域各國香商會帶著最珍貴的香料聚集在香神祠，由香神祠的祭司主持儀式。首先用乳香熏染祭壇，再將安息香、蘇合香等香料投入火中，讓香氣彌漫整個山穀。隨後，香商們會吟唱古老的商路歌謠，交換香料樣本，商議來年的貿易路線。儀式結束後，祭司會將混合了所有香料的“合香”分發給眾人，寓意“香脈相連，商路相通”。
“這太重要了。”蘇合香激動地說，“唐代是絲綢之路香料貿易的鼎盛時期，香神節作為西域各國香文化交流的重要載體，不僅能填補香文化研究的空白，還能為‘一帶一路’文化交流提供曆史依據。我們應該聯合新疆文旅部門，複原這個節日。”
阿羅憾點點頭，眼中滿是期盼：“我這把老骨頭，還能親眼看到香神節重現嗎？”
蘇合香握住他的手：“一定能。我們現在就聯係新疆文旅廳，這個計劃一定會得到支持。”
三天後，新疆文旅廳的李廳長帶著考古團隊趕到盛唐香文化博物館。當看到香神祠的殘卷和令牌時，李廳長激動不已：“我們一直在尋找能體現西域多元文化融合的標誌性活動，香神節正是我們需要的。吐魯番交河故城附近，去年考古發掘出一座唐代廟宇遺址，出土的文物中就有類似的香神令牌，極有可能就是香神祠的所在地。”
雙方當即成立“香神節複原項目組”，由阿羅憾擔任學術顧問，蘇合香負責祭祀用香的複原，蕭策和蘇念唐則分彆負責儀式流程設計和宣傳推廣。項目組很快前往交河故城遺址考察，秋日的陽光灑在黃土夯築的城牆上，殘垣斷壁間，一座依山而建的廟宇遺址隱約可見。考古隊員在遺址中發現了大量唐代香具，包括青銅香爐、陶製香盒、玉質香匙等，其中一件青花釉裡紅香罐，罐身繪有唐代纏枝蓮紋，底部刻著回鶻文，與阿羅憾的令牌紋飾一脈相承。
“這裡就是香神祠！”阿羅憾撫摸著殘破的牆壁，眼眶濕潤，“我祖父說過，香神祠建在半山腰，門前有兩棵胡楊樹。你看，這兩棵枯樹樁，應該就是當年的胡楊。”
蘇合香團隊在遺址旁搭建了臨時工作室，開始香神節祭祀用香的複原工作。根據殘卷記載，祭祀需用九種香料：乳香、安息香、蘇合香、沉香、檀香、丁香、沒藥、甘鬆、龍腦。阿羅憾憑借記憶，口述了唐代西域香方的配比：“乳香為主，占三成，安息香和蘇合香各占一成五，其餘五種各占一成。”
蘇合香按照這個配比，結合《香經》中的合香工藝，開始調試。她先將乳香、安息香等樹脂類香料研磨成粉，再把沉香、檀香等木質香料切成薄片，混合後加入蜂蜜和白芨汁作為黏合劑，揉成香丸。在陽光下晾曬時，香氣彌漫開來，吸引了附近的考古隊員前來圍觀。
“這就是唐代西域的祭祀香？”李廳長湊近聞了聞，“香氣醇厚，既有樹脂的甘甜，又有木質的沉穩，讓人身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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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憾笑著說：“這香叫‘九合香’，寓意九九歸一，香脈相連。當年我祖父參加香神節時，帶回過這種香，我至今還記得它的味道。”
蕭策則根據殘卷記載，設計了祭祀儀式流程。他參考唐代軍禮和西域民俗，製定了“迎神、奠香、頌歌、交換、分香”五個環節。迎神環節，由祭司手持香神令牌，帶領香商們從山下緩步走向香神祠；奠香環節，將“九合香”投入火中，以香氣迎接香神；頌歌環節，眾人吟唱用回鶻文和漢文編寫的《香神頌》；交換環節，香商們交換香料樣本，簽訂貿易契約；分香環節，祭司將混合了所有香料的“合香”分發給每個人。
蘇念唐負責宣傳推廣，她拍攝了香神祠遺址的紀錄片，製作了精美的宣傳海報，還在“絲綢之路香文化數字平台”上開設了“香神節專題”，介紹節日的曆史背景和文化意義。同時，她向中亞各國的香道傳承人發出邀請，希望他們能參與香神節的複原活動。
邀請函發出後，很快收到了積極響應。哈薩克斯坦的香道傳承人努爾蘭、烏茲彆克斯坦的香料商人卡裡莫夫、吉爾吉斯斯坦的民俗學者托洛巴耶夫等，紛紛表示願意前來參與。努爾蘭在郵件中寫道：“我祖父的祖父就是唐代西域香商的後裔，家中還保存著香神祠的祭祀器具，我一定要來參加這個盛會。”
香神節舉辦當天，交河故城人山人海。來自新疆各地的香道愛好者、中亞各國的香文化傳承人、國內外的遊客，共計數十萬人聚集在香神祠遺址前。阿羅憾身著傳統的西域商人服飾，頭戴皮帽，手持銅令牌，坐在輪椅上被推到儀式現場，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上午十時，祭祀儀式正式開始。蕭策身著複原的唐代校尉服飾，擔任儀式主持人。他高聲宣布：“香神節祭祀儀式，現在開始！”
迎神環節，六位身著西域傳統服飾的祭司，手持香神令牌，帶領著來自中國、哈薩克斯坦、烏茲彆克斯坦等國的香商代表，從山下緩步走向香神祠。他們身後，是由數百名青少年組成的方陣，每人手中捧著一束盛開的沙棗花，沙棗花的清香與空氣中的香料氣息交織在一起。
奠香環節，蘇合香親自將“九合香”投入香神祠前的青銅大鼎中。火焰燃起，香氣瞬間彌漫開來，眾人紛紛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跨越千年的芬芳。阿羅憾激動地說：“就是這個味道，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頌歌環節，中亞各國的香道傳承人用各自的語言吟唱《香神頌》。回鶻語、哈薩克語、烏茲彆克語、漢語交替響起，歌聲悠揚，回蕩在山穀間。蘇念唐用3d全息投影技術，在香神祠的牆壁上投射出唐代香神祠祭祀的場景，虛擬的唐代香商與現實中的人們交相輝映，仿佛時空交錯。
交換環節，各國香商代表拿出本國的特色香料進行交換。中國的沉香、哈薩克斯坦的突厥薔薇、烏茲彆克斯坦的安息香、吉爾吉斯斯坦的雪蓮花……小小的香料樣本，成為連接各國文化的紐帶。努爾蘭拿著一塊來自中國的沉香，激動地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唐代沉香，太珍貴了！”
分香環節，阿羅憾作為最年長的香商代表，親手將混合了各國香料的“合香”分發給眾人。他顫抖著雙手，將一小包“合香”遞給蘇合香：“合香，這是我們共同的成果，也是香文化交流的見證。”
蘇合香接過“合香”，打開包裝，一股混合了多種香氣的芬芳撲麵而來。她望著阿羅憾，眼中滿是感動：“阿羅憾爺爺，您終於實現了夢想。”
香神節圓滿落幕，引發了巨大的社會反響。中央電視台、新華社等主流媒體紛紛報道，稱其為“一帶一路”文化交流的標誌性活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發來賀電，讚揚這是“傳統香文化活態傳承的典範”。
活動結束後，阿羅憾的身體更加衰弱，但他臉上始終帶著欣慰的笑容。他躺在病床上，拉著蘇合香的手說：“合香，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西域香文化重放光彩。現在，這個心願實現了，我可以安心了。”
蘇合香強忍淚水，點點頭：“阿羅憾爺爺，您放心，我們會繼續傳承香文化，讓香神節成為連接世界的芬芳紐帶。”
阿羅憾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微笑，安詳地離開了人世。他的離去，讓蘇合香團隊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他們知道，阿羅憾的遺誌需要繼續傳承。蘇合香決定，將香神節作為“絲綢之路香文化走廊”的核心活動，每年舉辦一次，讓這縷跨越千年的香氣，永遠飄蕩在絲綢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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