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香驛文化園開園那日的喧囂尚未完全散去,蕭策便已換上一身複原的唐代戍邊將軍服飾,立在了香驛正門的烽火台旁。玄色的鎧甲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腰間佩劍的銅環在陽關的風裡叮當作響,與烽火台頂香鼎裡飄出的“烽煙香”氣息交織在一起,竟讓人恍惚間覺得,千年前的盛唐邊關歲月,從未走遠。
開園後的第一個清晨,天剛蒙蒙亮,就有一群背著書包的孩子嘰嘰喳喳地湧進了文化園。他們是來自敦煌的研學團,眼眸裡滿是對這座千年驛站的好奇。蕭策見狀,緩步走上前,聲音沉穩而溫和:“孩子們,歡迎來到陽關香驛。千年前,這裡是戍邊將士們守護家國的前線,也是絲綢之路上往來商隊的避風港。而維係這一切的,除了手中的劍,還有案頭的香。”
他抬手一指身後的烽火台,台上的香鼎裡,青黑色的煙霧正嫋嫋升起,濃烈卻不嗆人的香氣飄得很遠。“你們知道嗎?這‘烽煙香’,可不是普通的香。”蕭策的目光望向遠方的戈壁,仿佛穿透了時空,“當年我戍守西域時,若遇敵情,將士們便會點燃這種香。安息香的醇厚、乳香的綿長,再加上艾草的清冽,混合在一起的香氣,能飄出百裡之外。後方的驛站聞到香氣,便知前線有警,會立刻做好防備。比起狼煙,這香氣傳遞的信號更隱蔽,也更精準。”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起手,脆生生地問:“將軍伯伯,那要是沒有敵情的時候,香還有用嗎?”
蕭策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他轉身走到一旁的香藥作坊前,指著作坊裡陳列的石臼、藥碾,緩緩道:“當然有用。你們看這裡,千年前的將士們,會在這裡用西域傳來的乳香、沒藥,搭配中原的當歸、白芷,炮製出療傷的香藥。戰場上受傷的士兵,塗上這種香藥,傷口愈合得會更快,還能防止感染。那時候,香藥就是將士們的‘護身符’。”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仿製的唐代陶罐,罐子裡還殘留著些許香藥的粉末。“而且啊,往來的商隊路過香驛時,也會在這裡補給香料。中原的桂花、檀香,西域的安息香、龍涎香,在這裡交換流轉,再沿著絲綢之路,走向更遠的地方。所以說,這香驛,既是邊關的哨所,也是文明交流的驛站。”
孩子們聽得入了迷,圍著蕭策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陽光漸漸升高,灑在他們的臉上,也灑在香驛的夯土牆上。牆上的壁畫,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清晰——有將士們焚香傳信的肅穆,有商隊們交換香料的熱鬨,還有工匠們炮製香藥的專注。蕭策看著那些壁畫,眼神裡滿是感慨:“這些壁畫,都是根據考古發現複原的。千年前的故事,就藏在這些色彩和線條裡,也藏在這一縷縷的香氣裡。”
隨著文化園的名氣越來越大,前來參觀的遊客也越來越多。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在香驛的庫房裡細細端詳那些仿製的香料;有穿著漢服的年輕人,在烽火台上拍照留念,想要留住這份盛唐的風韻;還有不遠萬裡而來的外國遊客,對著香鼎裡的“烽煙香”嘖嘖稱奇,讓翻譯一遍遍詢問香方的奧秘。
蕭策每天都會站在烽火台旁,為一波又一波的遊客講述香驛的故事。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疲憊,隻有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以及對那段歲月的懷念。有時講到動情處,他會拔出腰間的佩劍,在香驛前的空地上舞上一段。劍光凜冽,風聲呼嘯,仿佛千年前的金戈鐵馬之聲,又在耳邊響起。舞畢,他會收起劍,指著遠方的陽關遺址,對遊客們說:“當年,無數將士在這裡灑下熱血,守護著絲綢之路的暢通。如今,我們複原這座香驛,就是為了讓後人記住,絲綢之路不僅是一條貿易之路,更是一條和平之路、文明之路。”
除了日常的講解,蕭策還在文化園裡組織了“重走絲路香驛”的研學活動。活動的路線,是根據唐代的絲路古道規劃的,從陽關香驛出發,一路向西,途經玉門關、敦煌,最終抵達吐魯番。每到一處,蕭策都會帶著參與者們,體驗千年前的絲路生活。
在玉門關,他教大家如何點燃“烽煙香”,模擬軍情傳遞;在敦煌,他帶著大家參觀莫高窟的壁畫,尋找香文化的痕跡;在吐魯番,他邀請當地的老藝人,為大家演示西域香料的炮製工藝。參與者們有的背著行囊,徒步走在戈壁上,感受著絲路的艱辛;有的騎著駱駝,聽著駝鈴聲聲,體會著商隊的不易。
有一位來自法國的參與者,名叫讓,是一位香料商人。他跟著蕭策走完了全程,臨走時,緊緊握住蕭策的手,眼眶泛紅地說:“蕭先生,我以前隻知道香料是奢侈品,卻不知道它背後還有這麼多動人的故事。絲綢之路,真是太神奇了。我要把這裡的故事,把這裡的香氣,帶回法國,讓更多的人知道。”
蕭策笑著點了點頭,遞給讓一小包“烽煙香”的香粉:“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這縷來自盛唐的香氣,能在法國生根發芽,成為中法文化交流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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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接過香粉,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裡。
日子一天天過去,蕭策在陽關香驛的講解,也越來越深入人心。很多遊客來了一次又一次,隻為聽他講那些關於香與劍的故事。有人問他:“蕭先生,您每天都在這裡講解,不累嗎?”
蕭策聞言,抬頭望向烽火台頂的香鼎,香氣正順著風,飄向遠方的戈壁。他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說:“不累。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千年前的絲路故事,知道香文化在邊關的傳承,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有意義的事。”
這天傍晚,夕陽西下,將陽關的戈壁染成了一片金紅色。遊客們都已散去,文化園裡漸漸安靜下來。蕭策獨自一人站在烽火台旁,望著天邊的晚霞,思緒萬千。
蘇合香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遞給他一杯溫熱的沉香茶。“又在想當年的事了?”
蕭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進心裡,驅散了些許疲憊。他轉頭看向蘇合香,眼中滿是溫柔:“是啊。沒想到,千年之後,我還能站在這裡,給後人講我們當年的故事。”
蘇合香輕輕靠在他的肩上,目光望向香驛的方向。“這就是傳承啊。”她輕聲說,“我們把千年前的香氣,留在了這裡;也把千年前的風骨,傳給了後人。”
晚風拂過,帶來了“烽煙香”的氣息,也帶來了遠處傳來的駝鈴聲。蕭策握著蘇合香的手,看著夕陽下的絲路香驛,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
他知道,這座香驛,不再隻是一座複原的遺址。它是一座橋梁,連接著過去與未來;它是一聲號角,喚醒了沉睡的絲路記憶;它更是一縷香氣,帶著盛唐的風骨,在新時代的陽光下,續寫著新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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