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中華香文化三千年”常設展區的香霧,還在乾清宮的簷角悠悠飄蕩,蘇念唐的身影,已出現在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巴黎總部會議廳。
窗外是塞納河瀲灩的波光,窗內是來自全球四十餘個國家的香文化傳承人、學者與文化官員。他們的麵前,都擺放著一份印著“香文化活態傳承全球行動”的中英雙語手冊,手冊扉頁上,那縷從唐代鎏金銅熏爐裡升起的青煙圖案,正與會議廳裡彌漫的“世界和平香”氣息遙遙呼應。
蘇念唐站在演講台前,一身月白色的改良唐裝,襯得她身姿挺拔。她的目光掃過台下,落在了前排坐著的埃及古法香膏傳承人哈桑、印度檀香香道大師拉吉、墨西哥香草文化研究者索菲亞的臉上。這些人,都是她在“全球青少年香文化使者”計劃中結識的摯友,也是此次行動最堅定的支持者。
“各位同仁,”蘇念唐的聲音清澈而有力,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會議廳的每一個角落,“三個月前,故宮博物院‘中華香文化三千年’特展正式升級為常設展區。當我看著絡繹不絕的觀眾,在唐代《香經》孤本前駐足,在vr設備中體驗盛唐調香的樂趣時,我忽然意識到,文化傳承從來不是一座博物館、一次展覽就能完成的事。它需要走下展櫃,走出殿堂,融入人們的衣食住行,成為一種鮮活的生活方式。”
她抬手,身後的大屏幕上,瞬間切換出一幅幅畫麵:長安西市的香鋪裡,調香師正碾磨著沉香;肯尼亞的草原上,采香人背著滿筐的乳香,行走在烈日下;土耳其的市集裡,小販正叫賣著用古法釀造的玫瑰香露……這些畫麵,都來自《香脈全球》紀錄片,每一幀,都承載著不同文明的香文化記憶。
“香,是人類最古老的文化語言之一。”蘇念唐的聲音裡,帶著由衷的讚歎,“古埃及人用乳香祭祀神明,古希臘人用香膏塗抹身體,古印度人用檀香禮佛誦經,而中國人,則將香融入了詩詞、書畫、茶道、醫學,創造出獨一無二的香道文化。這些不同文明的香文化,看似迥異,實則有著相通的內核——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自然萬物的敬畏,對文明交融的追求。”
台下響起一陣輕輕的掌聲。哈桑先生頷首微笑,他想起了去年在聯合國總部,與蘇念唐一同調製“世界和平香”的場景。那一縷融合了中國桂花、埃及乳香、墨西哥香草的香氣,至今仍縈繞在他的鼻尖。
“今天,我站在這裡,代表全球香文化保護聯盟,發起‘香文化活態傳承’全球行動。”蘇念唐的目光變得格外堅定,“我們的行動,將圍繞三個核心展開:第一,建立全球香文化傳承人互助網絡,為發展中國家的傳統香文化傳承人提供技術支持與資金援助,保護那些瀕臨失傳的製香技藝;第二,推動香文化與現代生活的融合,鼓勵設計師將香文化元素融入時尚、家居、美妝等領域,讓香韻走進千家萬戶;第三,開展全球香文化研學交流,每年組織各國傳承人互訪學習,培養新一代的香文化傳播者。”
她的話音剛落,拉吉大師便激動地站起身,用帶著印度口音的英語說道:“蘇主席,我完全讚同你的倡議!在印度,許多傳統檀香香道技藝,正隨著老匠人的離世而逐漸消失。我們迫切需要這樣一個平台,與各國的傳承人交流合作,讓古老的香道文化,重新煥發生機。”
“我也支持!”索菲亞女士緊跟著站起來,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墨西哥的香草文化,是瑪雅文明的瑰寶。但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他們餐桌上的香草,曾是瑪雅人的‘神聖植物’。我們需要通過這個行動,讓更多人了解香草背後的文化故事。”
會議廳裡,此起彼伏的讚同聲響起。各國代表紛紛舉手,表達著對這項行動的支持。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文化部門主任,更是親自走上台,與蘇念唐握手:“蘇主席,‘香文化活態傳承’全球行動,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宗旨高度契合。我們將為這項行動提供官方支持,助力香文化在全球範圍內的活態傳承。”
巴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蘇念唐的臉上,映得她眼底的光芒愈發璀璨。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場跨越國界的香文化傳承之旅,正式開啟了。
回到國內後,蘇念唐馬不停蹄地投入到行動的落地籌備中。她的辦公室裡,堆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件與申請。有肯尼亞的采香合作社,希望獲得改良采香工具的技術支持;有法國的香水品牌,想要與盛唐香文化博物館合作,開發融合東方香韻的新款香水;還有中國的多所高校,申請開設香文化相關的選修課程。
“念唐,你看這份申請。”助理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蘇念唐的桌上,“這是敦煌研究院發來的,他們希望與我們合作,複原敦煌壁畫中的唐代香方。”
蘇念唐翻開文件,目光落在那些敦煌壁畫的影印件上。畫麵裡,飛天神女衣袂飄飄,手中捧著的香盒,紋樣精美絕倫。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敦煌,那是絲綢之路的明珠,也是唐代香文化的重要發源地之一。那些壁畫裡的香方,一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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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敦煌研究院,”蘇念唐抬起頭,眼中滿是興奮,“我們同意合作!下周,我親自帶隊去敦煌。”
一周後,蘇念唐帶著團隊,踏上了前往敦煌的旅程。鳴沙山的風,帶著大漠特有的蒼涼氣息,吹拂著她的發梢。莫高窟的洞窟裡,昏暗的燈光下,敦煌研究院的專家正指著一幅唐代壁畫,為她講解:“蘇主席,你看這幅《維摩詰經變圖》,畫麵裡的香幾上,擺放著的正是唐代的‘四合香’香餅。根據我們的研究,這種香餅,是用沉香、檀香、龍腦香、麝香四種香料製成的,有著安神靜心的功效。”
蘇念唐湊近,仔細端詳著壁畫上的香餅。那小小的圓形香餅,仿佛藏著一扇通往盛唐的大門。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石壁,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畫工落筆時的溫度。
“我們已經根據壁畫上的線索,整理出了一份初步的香方。”專家將一份手寫的文件遞給蘇念唐,“但其中的香料配比,還需要進一步考證。”
蘇念唐接過文件,目光落在那些古樸的字跡上。沉香一兩,檀香半兩,龍腦香一錢……這些看似簡單的數字,卻凝聚著唐代調香師的智慧。她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大漠,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們可以舉辦一場‘敦煌香韻’複原發布會。”蘇念唐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激動,“邀請全球的香文化傳承人,齊聚敦煌,共同複原這些唐代香方。同時,我們還可以在敦煌建立一個‘香文化活態傳承基地’,將這裡打造成為絲綢之路香文化交流的樞紐。”
敦煌研究院的專家們,紛紛拍手叫好。這個想法,不僅能複原唐代香方,更能讓敦煌的香文化,走向世界。
三個月後,首屆“敦煌香韻”國際香文化節,在鳴沙山下盛大開幕。來自埃及、印度、法國、墨西哥等二十餘個國家的香文化傳承人,齊聚一堂。他們帶來了各自國家的特色香料,與中國的調香師們一道,根據敦煌壁畫上的線索,反複調試,終於成功複原出了“四合香”“西域異香”等十餘種唐代香方。
發布會的當天,鳴沙山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香具。當第一縷“四合香”的青煙,從唐代樣式的銅熏爐裡升起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香氣,醇厚而清雅,仿佛帶著盛唐的氣息,縈繞在大漠上空。
“這就是唐代的香氣嗎?”一位來自法國的香水設計師,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是陶醉,“太神奇了,這香氣裡,有曆史的味道。”
蘇念唐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滿是欣慰。她知道,這縷從敦煌升起的青煙,將會飄向更遠的地方。
“香文化活態傳承”全球行動開展的三年裡,全球範圍內,已有超過一千個香文化項目落地生根。在肯尼亞,改良後的采香工具,讓采香人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三倍,也保護了當地的乳香樹資源;在法國,融合了東方香韻的香水,成為了時尚界的新寵;在中國,已有五十餘所高校開設了香文化選修課,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愛上這項古老的技藝。
這三年裡,蘇念唐的足跡,遍布了五大洲的二十餘個國家。她在埃及的金字塔下,與哈桑先生一同調製古法香膏;在印度的恒河岸邊,與拉吉大師一起,體驗檀香禮佛的儀式;在墨西哥的雨林裡,與索菲亞女士一道,采摘著新鮮的香草。
每一次的遠行,都讓她對香文化的理解,更深了一層。她漸漸明白,香文化的活態傳承,從來不是單向的輸出,而是雙向的交流與融合。
這一天,蘇念唐結束了在墨西哥的研學之旅,回到了北京。她推開盛唐香文化博物館的大門,迎麵便看到了坐在庭院裡的蘇合香。夕陽的餘暉,灑在蘇合香的銀發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她的手中,正捧著那枚通透的玉佩,玉佩上的香紋,在夕陽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媽,我回來了。”蘇念唐輕輕走上前,在蘇合香身邊坐下。
蘇合香抬起頭,看著女兒風塵仆仆的臉龐,眼中滿是慈愛:“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她指了指石桌上的香爐,“這是我新調的‘歸雁香’,你嘗嘗。”
蘇念唐湊近香爐,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香氣裡,有沉香的醇厚,有桂花的清甜,還有一絲淡淡的鄉愁。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濕潤。
“媽,‘香文化活態傳承’全球行動,已經有一千多個項目落地了。”蘇念唐輕聲說道,“敦煌的香文化基地,每年都能吸引上萬名遊客。故宮的常設展區,也成了全球遊客來北京的必打卡之地。”
蘇合香點了點頭,她握著蘇念唐的手,目光望向遠方的天際:“念唐,你做得很好。香文化,本就該這樣,活在當下,走向未來。”
夕陽漸漸落下,天邊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庭院裡的香爐,青煙嫋嫋,與天邊的晚霞融為一體。蘇念唐靠在蘇合香的肩頭,看著那縷飄向天際的青煙,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
但她知道,這條路,她會一直走下去。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這縷來自盛唐的香韻,會飄遍寰宇,千年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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