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池的氤氳靈氣日夜滋養,蜀山不惜代價的靈藥供應,加之《無上天元心法》與傳國玉璽本身的神異,王也的恢複速度終於開始加速。
又過了半月,當第一縷晨曦透過劍塚秘境的穹頂,灑落在洗劍池平靜的池麵上時,池中央那靜臥了許久的身影,眼睫終於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眸中初時還有些許迷茫與渙散,但很快,那深邃如星海、內蘊道韻的光芒便重新彙聚,雖然比之全盛時期黯淡了許多,卻更加沉靜、更加內斂,仿佛經過這一次生死淬煉,剔除了些許浮華,沉澱下了更本質的東西。
他醒了。
消息傳出,清微真人、龍戰等人立刻趕來,皆是喜形於色。
王也試圖坐起,身體依舊傳來陣陣虛弱感和經脈刺痛的餘韻,元嬰更是如同一個布滿裂痕的瓷娃娃,稍稍一動便牽扯般的疼痛,法力運轉滯澀無比。但他終究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穩住了身形。
“真君!您終於醒了!”龍戰激動不已。
“有勞諸位掛心,費心了。”王看向眾人,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帶著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略微感應了一下自身狀態,便知傷勢依舊沉重,道基之傷非一時之功,但總算保住了根本,行動已無大礙。
清微真人仔細探查後,也是鬆了口氣,但依舊鄭重告誡:“真君雖已蘇醒,然元嬰之傷非同小可,至少一年之內,絕不可再與人動手,更不可妄動本源之力,需靜心調養,徐徐圖之。”
王也點頭應下。隨即,他便從龍戰口中得知了自己昏迷期間發生的一切,包括鎖妖塔封印暫時穩定,蜀山與元初門結盟,以及最重要的——妖族聖地的異動和敖洄的異常。
聽到“妖族聖地”、“南方召喚”這些字眼時,王也的目光微微閃動,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他下意識地撫向胸口,那裡,傳國玉璽的虛影已然隱去,但卻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與之相關的悸動,仿佛與遙遠南方某種龐大的氣運產生了極其細微的共鳴。
“敖洄現在如何?”王也問道。
“情緒依舊不穩,但得知您蘇醒後,稍微平靜了些,隻是不斷傳遞著渴望南下的急切念頭。”
王也沉吟片刻,眼中閃過決斷:“準備一下,我親自帶它去一趟南疆。”
“什麼?!”清微真人和龍戰同時驚呼,“真君!您的傷!”
“無妨,隻是趕路,並非廝殺。”王也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妖族聖地突然異動,絕非小事。敖洄既生感應,便是緣法,或許也是契機。若能提前洞察變故,或與之建立溝通,對未來大局有利。而且……”
他頓了頓,感受著體內那絲因南方氣運牽引而活躍了少許的玉璽之力,“我隱約覺得,此行對我恢複,或許也有所助益。”
見王也心意已決,且所言確有道理,清微真人和龍戰也不再強烈反對,隻是再三叮囑務必小心。清微真人更是取出一枚劍形玉符交給王也:“此乃老夫煉製的‘小虛空劍符’,蘊含我全力一擊之力,且能進行一次短距離虛空遁移,真君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王也未推辭,鄭重收下。
一日後,王也告彆蜀山眾人。他並未帶太多隨從,隻讓陳鈞從元初門調來兩名機敏且擅長隱匿的弟子隨行處理雜事,而主要的同伴,便是已然縮小了體型、化作一條手臂粗細、頭頂鼓包、腹生四爪的青黑色蛟龍——敖洄。
此時的敖洄,盤踞在王也肩頭,顯得既興奮又焦躁,一雙蛟目死死盯著南方天空,喉中發出低沉的嗚咽,身上散發出的妖力波動竟比之前強橫了不少,顯然那聖地的召喚對它影響極大。
一行人乘坐特調局安排的專機,直飛南疆首府,而後換乘越野車,向著那片被譽為地球最後秘境之一的十萬大山深處進發。
越是深入,現代化的痕跡便越是稀薄。道路從瀝青變成顛簸的土石路,最後徹底消失,隻能依靠向導和敖洄的感應徒步前行。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虯龍般纏繞,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充滿腐殖質氣息的濃鬱靈氣,卻也混雜著各種毒瘴、蟲豸和潛藏凶獸的危險氣息。
這裡的氣息,與秩序井然的城市、與仙氣繚繞的蜀山、甚至與詭異神秘的始皇陵都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原始的、野蠻的、充滿生命活力卻又遵循著最赤裸裸弱肉強食法則的——蠻荒妖氛!
人類的法規在這裡毫無意義,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通行證。隨處可見巨大的獸骨、激烈的打鬥痕跡以及一些簡陋卻蘊含著原始力量的圖騰標記。空氣中彌漫著無數強弱不一的妖氣,大多充滿了警惕和排外。
敖洄回到了熟悉的環境,顯得活躍了許多,時常昂起頭,發出一兩聲帶著龍威的低吼,震懾著黑暗中那些不懷好意的窺探目光。它的蛟龍血脈在此地似乎更具威懾力。
王也收斂了所有氣息,如同一個普通人,默默行走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他的神念雖因傷勢無法大範圍擴張,但感知卻變得更加敏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腳下大地中奔騰的、狂野的地脈妖力,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屬於不同妖族部落的遙遠嘶鳴與交流,甚至能隱約捕捉到那彌漫在天地間的、源自山脈最深處的、古老而蒼涼的召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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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召喚並非針對他,卻讓他體內的玉璽微光自行流轉,仿佛一位帝王踏入了陌生的疆域,本能地開始感知、評估這片土地及其上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