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氣派教徒撤退的身影剛消失在昆侖墟外的雲霧裡,林靈溪握著琉璃盞的手就猛地一沉——方才強行注入全身靈力,此刻丹田像被掏空般發虛,盞身的金光也黯淡下去,隻剩盞底淡金紋路還在微弱地閃,像快燃儘的燭芯。
“靈溪!”淩霄幾步衝過來扶住她,指尖觸到她手腕時,能清晰感覺到她脈息紊亂,“彆硬撐,先運功調息。”青鸞也撲過來,尾羽掃過林靈溪的後背,一縷溫和的金靈氣順著她的衣領鑽進去,輕輕托住那股翻湧的虛氣。
紫瑤和紫淵也圍了過來,兩人臉上都沾著塵土,紫淵胳膊上的黑紋又顯了些,隻是被主紋的淡金光暈壓著,沒敢大肆蔓延。“那神秘人的氣息不對。”紫淵盯著腐氣派撤退的方向,眉頭擰成結,“他身上的腐氣比首領濃十倍,卻又摻著一絲同源紋的冷意——不是純腐氣派,倒像……像紋使被腐氣啃噬後的樣子。”
這話讓紫瑤臉色一沉。她摸出懷裡的主紋布,布上的淡金紋路正微微發顫,像是在抗拒什麼。“哥說得對,方才他揮出氣刃時,我這布就抖得厲害。”她指尖撫過布麵,聲音壓得低,“而且他用的結印手法,有半分像當年爹娘教我的‘紋印’,隻是全被腐氣扭歪了。”
玄真長老走過來,手裡握著半截黑色氣刃的殘渣——那是方才神秘人揮出、沒來得及消散的碎片,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腐臭,一碰就化作黑灰。“這氣息……二十年前圍剿玄沌教時,我在‘斷紋穀’見過。”老修士的白眉皺得很緊,“當時穀裡有幾個紋使叛逃,被腐氣染了心脈,氣息就是這樣又冷又臭。可那些人明明都被當場斬殺了,怎麼會……”
“未必是當年的人。”林靈溪緩過一口氣,扶著淩霄的胳膊站起來,琉璃盞在她掌心輕輕轉了個圈,“方才我用盞的力量撞他盾牌時,清楚感覺到他盾牌裡裹著一縷熟悉的氣——和我心竅裡邪影沒融合主紋前的氣息,一模一樣。”
她話剛說完,守山門的弟子突然跑過來,手裡捧著一把斷成兩截的彎刀,刀身青黑,刻著的骷髏纏蛇紋已經模糊,可刀刃斷口處,卻嵌著一絲淡黑的紋路——竟是同源紋!“長老!師姐!這是腐氣派撤退時掉的刀,弟子們撿的時候,發現刀刃裡藏著這紋路!”
紫淵彎腰拿起斷刀,指尖剛碰到那淡黑紋路,胳膊上的黑紋就猛地一跳,像是要撲過去彙合。他趕緊鬆開手,聲音發沉:“是‘嵌紋刃’。腐氣派把同源紋碎片嵌進刀裡,用腐氣養著——這樣既能借同源紋的力破防,又能讓紋碎片被腐氣汙染,就算被我們繳獲,也沒法用主紋淨化。”
“他們籌謀了這麼久,就是想把同源紋徹底變成邪物。”紫瑤攥緊主紋布,指節泛白,“現在看來,那神秘人要麼是藏了多年的叛逃紋使,要麼就是……有人故意用腐氣飼養老的紋碎片,造出來的新傀儡。”
幾人正說著,藏經閣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不是敵襲的警報,是藏經閣特有的“秘藏異動”鐘聲!玄真長老臉色驟變:“糟了!藏經閣裡還存著當年玄沌教的古籍,要是被腐氣派的人鑽了空子……”
眾人拔腿就往藏經閣跑。剛拐過通往藏經閣的玉石長廊,就見幾個守閣弟子倒在地上,胸口都有一道整齊的刀傷,傷口泛著黑,顯然是被嵌紋刃所傷。青鸞立刻撲過去,尾羽金芒落在弟子們傷口上,可金靈氣剛碰到黑痕,就“滋滋”冒起煙,根本滲不進去。
“彆用金靈氣!”紫淵喊住她,從懷裡摸出一小瓶淡金色的藥液——是用主紋布浸過的靈液,“用這個敷傷口,能壓腐氣。”林靈溪則握著琉璃盞蹲下身,盞底淡金紋路對準弟子傷口,一縷極細的金光鑽進去,像針似的挑開傷口裡的腐氣,紫淵趁機將靈液敷上,黑痕果然慢慢退了。
“裡麵還有人!”淩霄突然拔劍,劍氣指向藏經閣大門——門是虛掩的,門縫裡滲出一縷淡淡的腐氣,還裹著一絲同源紋的冷意。他推開門的瞬間,一道黑色刀風迎麵劈來,淩霄揮劍格擋,“當”的一聲脆響,劍刃與對方的彎刀撞在一起,那彎刀上的骷髏纏蛇紋亮了,嵌在刀刃裡的同源紋碎片也跟著閃,一股黑中帶冷的氣順著劍刃爬上來。
“是你!”林靈溪看清來人時,心猛地一沉——正是方才和腐氣派首領一起退走的神秘人!他摘了遮臉的黑布,露出一張布滿黑紋的臉,左臉從顴骨到下頜,全是被腐氣啃噬的痕跡,隻有右眼周圍還留著一小塊乾淨的皮膚,上麵竟刻著半道主紋的紋路!
“好久不見,小紋主。”神秘人笑了,聲音比方才更啞,像喉嚨裡卡了碎石,“二十年前你爹娘把你塞進昆侖墟時,我還見過你——那會兒你才這麼點大,心竅裡的紋碎片亮得很。”他抬手比了個抱嬰兒的姿勢,手裡的嵌紋刃還在滴黑血,“沒想到啊,你居然能讓碎片和主紋融在一起,還拿了淨化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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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我爹娘?”林靈溪握緊琉璃盞,盞底紋路開始發燙,“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神秘人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黑紋的手,像是在看什麼笑話,“我是當年護著你爹娘逃出納骨窟的紋使,是被昆侖墟‘斬儘殺絕’的漏網之魚,是……被腐氣派抓去,用腐心丹喂了三年的可憐蟲。”他突然抬頭,右眼周圍的半道主紋亮了,“我叫墨塵,當年你爹娘喊我‘阿塵’。”
紫淵猛地攥緊拳頭,身上的黑紋都在顫:“墨塵?當年紋使一脈裡,確實有個叫墨塵的!你不是在斷紋穀戰死了嗎?怎麼會……”
“戰死?”墨塵笑出聲,笑得又苦又狠,“我是差點死了——被昆侖墟的人一劍刺穿胸口,又被腐氣派的人撿回去,塞進腐池裡泡了半年,才活下來。”他揮了揮嵌紋刃,刀刃上的同源紋碎片閃得更凶,“你們以為當年圍剿玄沌教的都是正道?彆傻了——有幾個昆侖墟的長老,早就和腐氣派勾結了,他們要的不是滅玄沌,是搶同源紋主紋!”
這話像炸雷,在藏經閣裡滾了一圈。玄真長老臉色發白:“你胡說!當年圍剿的長老都是德高望重之輩,怎麼會……”
“德高望重?”墨塵突然衝向藏經閣最裡麵的書架,那裡藏著一個暗格,他一刀劈開暗格,裡麵竟放著一塊刻著半道主紋的青銅片——和林靈溪心竅裡的碎片紋路,一模一樣!“你們看這是什麼?這是當年和你爹娘一起藏主紋的長老,偷偷留下的半塊碎片!他怕被人發現,藏在藏經閣暗格裡,用腐氣養著,等著哪天和腐氣派交易!”
紫瑤衝過去想拿青銅片,墨塵卻一刀擋住,刀刃上的嵌紋亮了,一股黑冷的氣逼得她後退半步。“彆碰!這碎片被腐氣養了二十年,早就成了毒紋,一碰就會被纏上。”墨塵的聲音軟了些,看向紫瑤手裡的主紋布,“紫瑤丫頭,你爹娘當年為了護主紋,把你藏在衣櫃裡,自己引著腐氣派和勾結的長老往斷紋穀跑——他們不是被昆侖墟的人殺的,是被自己人賣了,死在腐池裡的。”
紫淵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胳膊上的黑紋開始反噬,淡黑的氣裹著他的手腕,疼得他額頭冒冷汗。“你說的是……哪個長老?”他咬著牙問,聲音裡全是壓不住的怒火。
墨塵剛要開口,藏經閣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掌門的聲音:“墨塵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出來和老夫好好談談?”墨塵臉色一變,握緊嵌紋刃,又看了眼林靈溪手裡的琉璃盞,“今天算你們運氣好。記住——想找第三塊主紋碎片,彆去玄沌教舊址,去斷紋穀。還有,小心你身邊戴著‘玉蟬佩’的人。”
他說完,一刀劈向窗戶,窗外的雲霧被刀風攪得亂轉,墨塵縱身跳出去,瞬間沒了蹤影。林靈溪想追,卻被淩霄拉住:“彆追,他身上的腐氣和同源紋纏在一起,你剛耗了靈力,追上去討不到好。”
掌門和幾位長老這時走進來,看到地上的斷刀、暗格裡的青銅片,還有倒在地上的守閣弟子,臉色都沉得嚇人。玄真長老撿起青銅片,指尖剛碰到,就猛地縮回手——指尖已經沾了黑紋,正往手背爬,林靈溪趕緊用琉璃盞的金光掃過,黑紋才消了。
“看來當年的事,比我們想的還複雜。”掌門歎了口氣,看向紫瑤和紫淵,“墨塵說的斷紋穀,確實是當年圍剿玄沌教的主戰場,也是你爹娘失蹤的地方。之前派去查探的弟子,都沒回來——現在看來,那裡不僅有第三塊主紋碎片,還有勾結腐氣派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