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前院。”蘇清寒掀開被褥，往床邊走，沈知意的藍光人影跟在她身邊，指尖輕輕碰著她的袖口，沒鬆開。
剛到前院，就看見林靈溪正蹲在觀牆下，給新碼的青石磚澆水——用的是後院井裡的水，怕磚乾裂，陳硯拎著水桶站在旁邊，幫她往磚縫裡遞水瓢。紫瑤蹲在三清殿門口，手裡拿著根細木片，正在補油紙沒糊到的小破洞，引魂燈放在旁邊的台階上，暖黃的火苗裹著靈氣，往殿裡飄。
“清寒姐醒啦！”林靈溪看見她，手裡的水瓢往地上一放，跑了過來，臉上沾了點泥水，卻笑得格外歡，“你看！我們把觀牆碼好大半了，陳硯說中午就能碼完，下午就能糊泥巴，等泥巴乾了，就和以前一樣牢！”
蘇清寒往觀牆看——新碼的青石磚整整齊齊，磚縫裡填著濕泥巴，是陳硯和林靈溪早上從後山挖的，還帶著點草屑，卻填得緊實。牆頭上還搭著幾根木杆，是準備糊泥巴時撐油紙用的，木杆上還掛著林靈溪的小帕子，怕木杆滑，特意綁上去的。
“厲害。”蘇清寒笑著點頭，往紫瑤那邊走，“殿頂的破洞糊好了？”
“快好了！”紫瑤舉起手裡的細木片，臉上沾了點油紙的膠，“就剩這幾個小破洞，用木片堵上，再糊層泥巴，雨就漏不進來了。師父和二師叔在殿裡擦供桌，說等會兒要把師兄買的檀香拿出來點，讓觀裡的靈氣更濃些。”
蘇清寒往三清殿走，剛進殿門，就看見玄真道長和二師叔正用布巾擦供桌。供桌已經擦得鋥亮，連雕花縫裡的灰都沒了，師父手裡拿著捆檀香——是師兄三年前買的那捆，木盒放在旁邊，墊著的青布巾正是她的舊布巾。
“醒了？”玄真道長抬頭，淡金光影裡的眼睛笑了，“過來幫師父把檀香點上，這香陳了三年，得用你的靈力點，味才醇。”
蘇清寒走過去，伸手接過檀香——木頭上還留著三年前的溫意，裹著師兄的氣息，還有點她墊布巾時沾的藥香那時候她剛搗完凝露草，手上沾了草汁）。她從袖筒裡摸出火折子是林靈溪早上塞給她的，說“清寒姐點香得用這個，比灶火穩”），剛要打火，沈知意的藍光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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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靈力點。”他輕聲說，藍光裹著她的指尖，往檀香的頂端湊，“你的靈力和這香合，點出來的味暖，師父愛聞。”
蘇清寒點點頭，指尖的靈力裹著檀香——沒用力，隻讓淡藍的光點輕輕蹭過香頭，“騰”地一下，香就著了，沒冒黑煙，隻飄出縷淡金的煙，裹著醇厚的檀香，往殿裡飄。煙沒散，順著靈氣往供桌飄，往三清像飄，往殿外的觀牆飄，連後院的藥圃都飄到了，凝露草的葉片被煙一熏，竟又冒了片新芽。
“對，就是這味。”玄真道長的魂影裹著煙，往自己的光裡吸，臉上露出滿足的笑，“知意當年買這香的時候，就說‘師父愛聞暖味的，這香煮著喝都甜’，沒說錯。”
二師叔也湊過來聞，魂影笑了：“玄青你聞，這香裡還有你凝露草的味，混著檀香，比山外的點心還甜。”
蘇清寒湊過去聞了聞——真的甜，不是糖的甜，是靈氣裹著檀香的暖甜，混著凝露草的淡苦，像師兄三年前帶回來的糖霜，又像師父煮的薑茶，暖得人鼻子發癢。
沈知意的藍光人影飄在她身邊，往殿外看——林靈溪和陳硯已經把觀牆碼完了，正蹲在牆下糊泥巴，紫瑤舉著引魂燈往泥巴上照，暖黃的光裹著泥巴，讓泥乾得更快些。前院的歪脖子老槐樹下，還放著竹簍，裡麵裝著陳硯早上摘的山櫻果，紅彤彤的，泛著光。
“去後院看看凝露草？”他輕聲問，藍光手指往藥圃的方向指了指。
“好。”蘇清寒點頭，跟著他往後院走。
藥圃的柵欄已經被陳硯修好了，斷了的木杆換了新的，還用繩子捆得緊實。裡麵的草藥全冒了綠芽，尤其是凝露草，比昨晚又高了些，葉片上掛著的水珠裹著檀香的煙，泛著淡金的光。沈知意的藍光人影蹲在草邊，手指輕輕碰了碰葉片——水珠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滾，落在土裡，竟冒出縷極細的靈氣，往草根鑽。
“比去年高了。”蘇清寒蹲在他身邊，伸手摸了摸葉片，暖得很，“以前總澆太多水，把它澆蔫了，師兄總說我‘寒寒你是想把草淹死’。”
“現在不澆多了。”沈知意的藍光人影笑了，往她手邊湊了湊，“靈溪早上來澆過，隻澆了半瓢水，說‘清寒姐種的草喜乾，不能多澆’，是我教她的。”
蘇清寒愣了愣，又笑了——早上她沒看見靈溪來藥圃，想來是師兄趁著她沒醒，飄去教靈溪澆草的。她想起三年前，師兄也是這樣，趁她練劍的時候偷偷澆草，趁她藏糖的時候偷偷擦劍，趁她睡熟的時候偷偷守著她，什麼都不說，卻什麼都記著。
“師兄。”她輕聲喊。
“嗯？”沈知意抬頭，藍光眼睛裡映著凝露草的綠。
“以後澆草，你喊我一起。”蘇清寒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藍光指尖，暖得很，“彆總自己偷偷來。”
沈知意的藍光亮了些，指尖輕輕回碰她的手：“好。以後澆草、練劍、點香，都喊你一起。”
灶房的方向突然傳來紫瑤的喊聲：“清寒姐！師兄！早飯好了！煮了粥，還有靈溪摘的山櫻果，快過來吃！”
蘇清寒牽著沈知意的藍光手，往灶房走。前院的陽光正好，照在新碼的觀牆上，照在三清殿的油紙頂上，照在藥圃的凝露草上，也照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藍光裹著暖，靈氣裹著香，連風裡都帶著清玄觀的煙火氣，像三年的空缺從未有過，像他們從未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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