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嗎?紫?”星暝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八雲紫,
八雲紫的折扇尖挑開星暝耳畔一縷銀發“怎麼了,我記得小星暝不是一直對大和撫子類型的女性很感興趣嗎?——怎麼到關鍵時刻就打退堂鼓了?”
“所以,你就讓我和那五個戀愛腦上頭的男人一樣去追求輝夜姬?先不說失敗了如何,就是成功了,以那位輝夜姬和師匠存在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多半是要被師匠清理門戶的。”
八雲紫的洋傘尖戳了戳星暝後腰:“嘛,可是這確實是你能光明正大地接觸那位輝夜姬的方式嘛——”她突然貼近少年耳畔,吐息驚飛了棲息在窗欞的粉蝶,“還是說……小星暝其實在害怕被輝夜姬拒絕?”
“閉嘴啊老太婆!”
“彆忘了,那位輝夜姬可是在三個月內就從三寸小人長成了妙齡少女哦~說不定今晚你翻牆送情書的時候……”最後幾個字被突然合攏的隙間咬碎,隻剩星暝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跳腳。
……
“老丈莫要再推脫了!”中納言石上麿足冠帽上的隼羽沾滿水珠,活像隻落湯的山雞。他攥著竹取翁布滿老繭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老人的腕骨,“便是天女下凡也該懂人間情愛……”話音未落,簷角突然墜下半截竹枝,正巧砸在他鑲著珍珠的木屐前。
“這……”竹取翁布滿皺紋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渾濁的瞳孔裡映出五位貴公子扭曲的倒影——他們華貴的衣袍下擺似乎沾著泥漿,像是爭奪食物的餓虎般靠攏過來。
“老丈莫非想讓輝夜姬孤獨終老?”大伴禦行的折扇“唰”地展開,扇麵“風雅”二字被斜射的日光切成兩半,“便是村口稚童,也尚知曉男婚女嫁乃人倫——”
竹取翁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了三分。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堆積如山的聘禮,那些漆盒縫隙裡似乎滲出暗紅如血的光:“諸位……”
“且慢。”
清冽的少年音色像山泉澆在燒紅的鐵塊上。眾人齊刷刷轉頭,隻見晨霧中走來個身著紺青狩衣的少年。鴉羽般的黑發隨意綰著,發梢卻泛著不自然的銀白光澤——正是在臨行之前預先改了發色的星暝。
“在下乃雲遊陰陽師之後。”星暝故意讓袖口滑出半截符紙,朱砂繪就的咒文在陽光下泛起金芒,“途經此地聽聞輝夜姬芳名,特來求娶。”
ps這個時代的日本好像還沒有真正存在陰陽師這個稱呼,到底有沒有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嘛——認真你就輸了)
五位貴人像是被竹簽刺中的青蛙般跳起來。藤原皇子鑲著瑪瑙的鹿皮靴碾碎滿地竹花:“哪來的野小子!沒看見我們正在——”
星暝指尖突然燃起幽藍色的火焰,火苗扭曲成五芒星狀。這招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小把戲,卻唬得大納言倒退兩步撞到了牆上。
“胡鬨!”石作皇子突然拔高聲音,金絲菊紋隨著劇烈起伏的胸膛扭曲變形,“區區方士也敢與皇室爭輝?”他身邊的武士持著短刃直指星暝鼻尖,卻在觸及少年前被無形屏障彈開,震得虎口發麻。
星暝袖中的手指悄悄結印,向屋內傳遞著消息,麵上卻笑得人畜無害,故意放大了聲音:“在下不過是想為輝夜姬殿下獻上此物。”說著從袖中變出本古籍,封麵上大寫著“鬥x蒼穹”幾個字。
星暝話音未落,簷角垂落的竹簾突然無風自動。五位貴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簾後隱約可見的月白色衣袖正輕輕拂過矮幾。
“此書……”輝夜姬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的輕顫。五位貴人剛露出不屑的嗤笑,就看見少年手中的書頁突然泛起微光,細若遊絲的星輝在“鬥x蒼穹”四字間流轉。
“這是什麼妖術!”
石作皇子腰間的短刀突然發出嗡鳴,刀鞘上的金漆竟開始片片剝落。藤原皇子正要開口譏諷,卻見竹簾後伸出的素手比月光更皎潔三分。星暝隻是微微一笑,右掌緩緩一推,手中的古籍便仿佛被無形絲線牽引,緩緩飄向簾內——這個瞬間,五位貴公子仿佛聽到自己喉骨碎裂的聲響。
“諸位請回吧。”輝夜姬突然將古籍攏進袖中,簾外的纖纖玉指指向星暝,“這位公子……”她頓了頓,修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狡黠的陰影,“送來的話本深得妾心,當入內詳談創作心得。”
“這……”
“萬萬不可!”
五位貴人的眼神如同淬毒的短刀剜向星暝。藤原皇子腰間玉飾隨著粗重的呼吸叮當作響,石作皇子攥著笛子的指節泛出青白。竹取翁望著庭院裡堆積如山的聘禮,布滿老年斑的手掌在袖中攥緊。
“諸位……”老人布滿血絲的眼珠轉動著,“明日再來可好?待老朽與小女商議一二,定然給個答複。”
待此六人離去後,竹取翁緩緩地掀起青竹簾。輝夜姬正倚著雕花矮幾翻看《鬥x蒼穹》,案頭青瓷碗裡浮著幾片新葉,水麵倒映出她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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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啊……”老翁枯樹皮般的手掌撫過少女柔順的長發,“你雖是天賜之身,可人間自有規矩。男婚女嫁本是天理,我這把老骨頭……”
輝夜姬的指尖在封麵上劃出淡痕:“父親莫不是要女兒隨便嫁與那些俗人?”
簷角懸掛的風鈴突然凝滯,五位貴人在庭院裡留下的檀香氣味還未散儘。老翁正要開口,忽見少女發間玉簪流溢出冰晶般的光暈。
竹簾被穿堂風掀起細密的波紋,輝夜姬指尖纏繞著垂落的發絲:“那些家夥不過是被美色所惑的俗物,哪裡懂得人心幽微?若是隨隨便便托付終身……”她突然用衣袖掩住嘴角的冷笑,“倒不如叫他們去摘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