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模樣的蟲王笑得眉眼彎彎,觸角卻繃得筆直“魔界之主的建議……自然要聽。”他鞘翅上的熒光暗了三分,先前裂開的猙獰口器早已恢複成清秀的麵龐。周圍大妖們敷衍的應和聲此起彼伏,像極了被捏住喉嚨的烏鴉。
“那麼,恭賀八雲紫大人榮登賢者之位。”奧羅拉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鞘翅震落的鱗粉在空中拚出諷刺的笑臉。
“既然有了結果,”雪女周身的冰晶簌簌掉落,“恕不奉陪。”她足尖輕點,寒霧裹著身影消散在岩縫間。狼王舔著爪尖冷笑,離開時故意撞翻了鬼族的酒壇。最終,這一切徹底化為此起彼伏的告退聲。
溶洞穹頂突然下起粘稠的綠雨。奧羅拉背後的蟲群聚成旋渦,鱗粉在妖火中折射出譏諷的光:“再次恭喜八雲小姐。”他觸角輕點虛空,九對蟲翼震出殘影,“願您能教會這群廢物何為秩序。”
石桌上的酒杯突然爆開:“臭蟲子再說一遍?!”
萃香掄起酒葫蘆要追,卻被矜羯羅的劍鞘攔住。“現在動手就真成笑話了。”鬼王劍士望著滿地狼藉,“賢者之名……”
“這幫雜碎!”勇儀捏碎第十個酒壇,渾濁的酒液滲進地縫,“當年求我們鎮場子的時候……”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華扇握住她的手腕,“紫比誰都清楚這是虛名。”
溶洞突然劇烈震顫。神綺卷著星焰騰空而起,六翼掀起的風暴將碎石雨吹成彩虹:“紫要來魔界喝下午茶嗎?夢子烤了栗子蒙布朗哦~”
紫垂落的金發間還沾著蟲族粘液,袖擺境界線卻已纏住某個偷聽的耳妖:“改日吧。”她瞥向岩縫裡窺視的鯰魚妖,隙間開合間傳來令人膽寒的骨骼碎裂聲。
星暝望著滿地狼藉,萃香她們正在用鬼火燒灼蟲族的殘留物。幽香不知何時消失了,隻留下岩台上怒放的曼陀羅,殷紅花瓣正咀嚼著某隻妖怪的斷指。
當最後一點磷火熄滅時,星暝聽見紫的輕歎散在穿洞而過的陰風裡。那聲音很快被神綺歡快的哼唱蓋過——魔界之主正在給星焰編麻花辮,完全沒注意到小丫頭的眼瞳早已變為一片慘白。
……
“哢嚓——”
星暝的草履碾過廊簷剝落的漆皮,浮塵在透窗而過的夕照裡打著旋。他倚著褪色的牆紙打量這間和室,天花板的方格紋路間隱約浮動著結界符咒,紙拉門上的破洞被巧手補成了蝴蝶形狀。比起自己那間各方麵都可以稱得上是糟糕的茅草屋,這棟在群山深處時隱時現的八雲邸確實體麵得多。
“紫。”星暝屈指叩了叩榻榻米邊緣,線香燃儘的氣味混著陳舊木料的味道鑽進鼻腔,他看見紫的道袍上沾著某種暗紅色汙漬。
正在給狐耳蘿莉編頭發的金發妖怪賢者抬起頭,指尖還纏著縷金毛:“小星暝來得正好,嘗嘗藍新沏的雨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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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的視線掃過縮在紫身後的八雲藍。小式神的道袍明顯大了一號,袖口層層疊疊卷了三道才露出手指,耳朵尖的絨毛在穿堂風裡瑟瑟發抖。星暝袖口突然竄出團銀火,星焰頂著頭亂翹的白毛蹦到榻榻米上:“藍藍!”
“嗚……”小狐狸被驚得耳朵炸毛。星焰已經撲過去揪她晃動的尾巴尖“我們玩翻花繩吧!”
紫用檜扇掩著唇角輕笑,看著兩隻團子滾作一團。星暝的視線卻釘在她衣袖暗紅色的汙漬上——這血漬,是她自己的。
“現在究竟什麼情況。”他屈指叩響矮幾,麵色凝重得可以結出霜來。
紫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口褶皺,右手輕輕劃過案幾上攤開的地圖——南海道區域密密麻麻地插著帶齒痕的骨簽,其餘地界則鋪滿蟲翼碎片與枯葉。
“也隻有南海道的妖怪們還勉強算是聽話。”紫的扇尖在虛空劃出幽綠色的軌跡,逐漸顯形的光點勾勒出四國島的輪廓,“但其他的區域麼……”
星暝的瞳孔倏地收縮。他看見地圖上用朱砂圈出的“出雲”二字正在滲血,那是上個月被蟲族屠滅的一部狸妖聚落。紫的扇骨突然敲在北海道位置,冰霜瞬間漫過半個島嶼。
“北境的雪女送來十車凍僵的妖怪當賀禮,西國的狼崽子們倒是實在——”紫的指尖拈起片帶血的狼毫,“派了七波刺客,可惜連藍的尾巴毛都沒摸著。”
暮色順著窗欞爬進來,在兩人之間劃出涇渭分明的光影。星暝抓起塊牡丹餅塞進嘴裡,甜膩的豆沙嗆得他咳嗽:“咳咳……所以實際能調動的?”
“除了鬼族那些酒鬼,就隻剩一些根本不成建製的雜魚。”紫的檜扇“唰”地展開,“至於那位秘神,現在亮相還太早了,殺招總是要放到最後的。”
“可南海道不是……”星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那些牆頭草啊。”紫輕笑一聲,“三天前還在表忠心的鯰魚精,昨夜就叼著蟲族的鱗片來談條件了。”
“所以……”星暝的指節扣進榻榻米的縫隙。
紫忽然起身,四重結界在足下綻開淒豔的紫光。她染血的衣袂掃過星暝眼前時,他似乎嗅到了腐肉與彼岸花混合的死亡氣息。地圖上的朱砂突然沸騰,南海道的骨簽接連爆成齏粉。
“還能怎麼辦?”妖怪賢者的金發無風自動,隙間在身後撕開血瞳般的裂縫,星暝的瞳孔裡映出她近乎猙獰的笑靨。
“開戰!”
怎麼有股玩戰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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