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想加餐?”
鐵塔一般的鬼族戰將笑著從迷霧裡探出腦袋,身後八個鬼族壯漢正在掰手指——指節爆出的脆響比爆竹還熱鬨。足輕們連滾帶爬躲到鬼族身後,有個機靈的兔妖還順手撿起狼衛掉落的錢袋。
“各、各位大哥吃了嗎?”疤臉狼衛的尾巴瞬間夾緊,爪子悄悄往後挪,“我們就是出來……散個步……嗷!——”
……
藏寶庫內的金箔屏風倒映著狸妖們忙碌的身影,青銅器皿碰撞的脆響裡混著算珠跳動的韻律。二岩猯藏翹著二郎腿坐在鎏金房梁上,煙鬥在齒間轉了個圈:“這些笨狗倒是挺會藏私房錢。”
二十幾個狸妖撅著屁股把金磚碼進麻袋,有個愣頭青被夜明珠晃花了眼,腦門“咚”地撞在青銅鼎上。
“猯藏大人!”霧氣在堆滿金判的矮幾上凝結成人形,紗月麾下的蜃妖踉蹌著現形,“地脈裡的古妖血活了,軍師讓……”
“不就是那些個紅毛畜生?”猯藏努嘴示意牆角的燒灼痕跡——半截狼爪嵌在龜裂的夯土牆裡,周圍散落著焦黑的狼皮碎片,“敢擋老朽的財路……”
煙灰隨著猯藏話音落下,照亮了地磚上蜿蜒的血漬。三個狸妖正用銅錢刮擦著血跡,露出石板下暗藏的玄色勾玉——方才暴起的古妖血守衛,此刻已化作牆邊那灘冒著青煙的猩紅漿糊。
蜃妖盯著牆邊冒泡的血漿,喉頭滾動兩下。三個狸妖推著裝滿金銀珠寶的板車轟隆隆碾過,車軲轆在血泊裡犁出深溝,腥臭氣混著檀香味直衝腦門。
“回去告訴咱們的軍師大人——”猯藏突然甩出煙杆,火星子精準點燃梁上懸著的火藥引線,“老朽拆了狼崽子們的金庫就撤!”轟隆巨響中,整麵嵌著瑪瑙的牆磚嘩啦啦塌下來,露出後麵黑黝黝的密室。
……
星暝靴底碾過焦黑的地磚,腐肉燒灼的焦糊味混著鐵鏽氣直衝鼻腔。他抬手揮散眼前飄落的灰燼,忽然被東南角騰起的火光晃了眼——鬼族的戰吼聲中,整座狼族箭塔正被連根拔起。
“戰局如何?”
霧島紗月從蜃氣中顯形,發間珠串叮當亂響:“外圍據點儘數拔除。”她忽然用袖口捂住口鼻——西北角飄來的腥風裡裹著屍臭,“但主殿地窖發現三處暗門,守軍全部力戰不降……”
話音未落,整座宮牆突然劇烈震顫。星暝抬手擊碎斷柱的瞬間,看見碎石滾落的陰影裡,瘸腿老狼踏著焦土現身。他左眼蒙著滲血的狼皮眼罩,右爪緊攥著半截斷刀,皮甲上凝固的血痂正逐漸剝落。
“星暝大人!”紗月突然扯住星暝袖擺,指尖凝出霧氣匕首,“這就是狼王麾下最年長的……”紗月忽然像卡了殼一樣,“對不起,是紗月無能,不曾搜集到他的名字。”
星暝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錯,有些人就願意舍棄名字,甘做綠葉——我說的對嗎?影狼?”
少年突然朗聲開口,驚得老狼手中斷刀當啷墜地。星暝彎腰變出塊帶齒痕的青銅腰牌,牌麵蝕刻的狼首圖騰早已模糊“白澤宮的地脈藏書閣裡,蟲王的手劄倒是記得詳儘——連你當年替狼王頂下弑親之罪的事都寫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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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佝僂的脊背突然繃直如弓弦,瘸腿在青石上拖出刺耳聲響:“將死之人何必翻舊賬!”他獨眼中迸出血絲,殘缺的獠牙咬得咯咯作響,“要殺要剮……”
“你本可以安度晚年。”硝煙在星暝眉宇間投下陰翳,“當年銀鬃狼王最器重的影衛,如今卻甘心給那黃口小兒當替死鬼?”
戰場東側突然傳來瓦礫崩塌的巨響。猯藏率領的狸妖們正扛著麻袋往傳送陣衝,袋口漏出的金砂在火光裡閃成星河。老狼望著世代積累的財寶被洗劫,喉間突然爆出野獸般的低吼:“西國兒郎的脊梁……”
“早就被你們自己打折了。”星暝突然甩袖卷起陣罡風,掀飛老狼殘破的皮甲。遍布傷痕的胸膛上,數十道爪痕拚成的狼首刺青正在滲血——正是西國狼族死士的印記。
紗月突然拽著星暝後撤三步。地麵轟然裂開蛛網狀縫隙,沸騰的血漿裹著骨渣噴湧而出。影狼佝僂的身影在血霧中暴漲,斷刀竟吸食著地脈妖力重鑄成七尺長刃。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星暝的指尖在袖中掐出星芒,“那狼崽子恐怕早把你當棄子了。”
回應他的是裹挾腥風的劈砍。刀刃擦過狩衣衣領時,星暝像是嗅到斷頭台上劊子手刀鋒的味道——這老狼竟把畢生殺孽都煉進了兵器。
“小心!”紗月的蜃氣盾堪堪擋住第二記橫斬。霧氣凝成的盾麵浮現出千百張扭曲的麵孔,正是影狼刀下亡魂的模樣。
星暝突然並指點在老狼腕脈,靈力順著經絡直衝心竅:“看看你效忠的主子!”他厲喝聲中,戰場西南角的了望塔突然亮起綠火——那正是西國狼族棄守的信號。
影狼的獨眼突然瞪得滾圓。他望著世代鎮守的狼宮在鬼火中徹底崩塌,嘴角竟扯出釋然的笑:“好……好得很……”斷刀當啷墜地,刀刃上浮現的冤魂竟齊齊發出尖嘯。
星焰立時從袖口竄出,將老狼周身的血霧焚成青煙。在烈焰吞沒殘軀的刹那,眾人分明聽見沙啞的遺言混在劈啪爆響中——但卻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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