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亭的竹簾在夜風中輕輕晃動，月光碎成銀屑落在輝夜執棋的指尖。她忽然將黑子懸在棋盤上方，轉頭看向廊下陰影：“永琳，你猜今晚的訪客會從哪個方向來？”
永琳記錄數據的動作頓了頓，但銀發垂落的弧度都未曾改變：“西側結界有被蠻力突破的痕跡。”
“猜錯啦～”輝夜突然把棋子擲向東南方的竹叢。棋子撞上無形屏障的瞬間，星暝踉蹌著從扭曲的空間裂縫裡跌出來。
“喲～”輝夜用袖口掩住輕笑，“這不是剛在魔界吃了閉門羹的星暝大人麼？”她指尖纏繞著垂落的鬢發，“莫不是魔界之主的嫁妝清單嚇破膽了？”
星暝拍打披風的動作僵在半空。他抬眼看向廊簷下的永琳——月之賢者依然保持著記錄的動作，認真的模樣仿佛看不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永琳師……咳……”少年清了清嗓子，強迫自己換上冷硬聲線，“八意永琳，我以混沌之主的名義命令你……”
“星暝君喉嚨裡卡了魔界的火山灰？”輝夜突然閃現到他麵前，發間玉簪流溢出狡黠銀芒，“還是說……”她突然伸手戳了戳星暝繃緊的臉頰，“在我們麵前裝狠特彆費勁？”
星暝後撤半步撞上竹牆，永琳不知何時已放下紙筆。她黑曜石般的瞳孔掃過少年周身翻湧的混沌氣息：“能量波動比上月增強37.8，穩定性卻下降了15.4。”銀發隨著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胡鬨。”
“誰……誰要聽你說教！”星暝猛地甩開披風，暗紫色能量流震得竹葉簌簌墜落，“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臣服，或者……”
“或者怎樣？”輝夜突然貼到他耳邊輕語，“把妾身綁去當壓寨夫人？”溫熱的氣息驚得少年差點捏碎腰間玉佩。
永琳的銀發突然飄動，藥櫃最上層的琉璃瓶叮當作響：“公主，注意儀態。”
“知道啦知道啦～”輝夜旋身坐回棋盤前，“星暝君若是誠心求娶……”她突然變出卷足有三丈長的絹帛，“這是聘禮清單～”
星暝下意識接住滾到腳邊的卷軸，展開時被密密麻麻的字跡晃花了眼：“朗基努斯之槍，達摩克利斯之劍，混沌鐘……”他越念聲音越虛，“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哎呀，當年其餘五名求婚者準備的寶物……”輝夜突然用折扇遮住半張臉，“星暝君不會連凡夫俗子都比不過吧——或是那陀舍古帝炎……”
“我沒空陪你們玩過家家！要麼臣服，要麼……”
“要麼怎樣？”輝夜指尖把玩著棋子，突然“啪”地將白子按在棋盤天元位置，“用混沌魔焰把妾身的竹林燒成灰？還是說……”她突然從袖中抖出張泛黃的紙頁，“要拿當年輸給妾身的欠條抵債？”
星暝的披風突然竄起黑焰，將竹影燒成扭曲的蛇形。他剛要開口，永琳冷不丁冒出一句：“肌肉緊繃度超標，瞳孔收縮頻率異常——你還能偽裝多久？”
少年踉蹌著扶住廊柱。輝夜突然步近傾身：“星暝君若是肯答應妾身個條件……”她壓低嗓音道，“就考慮讓你當永遠亭的親王哦～”
“……說。”
“去月之都……”輝夜指尖纏繞的鬢發突然繃直，“把妾身那位高貴的父親大人揍成豬頭。”
永琳記錄著什麼的筆頓了頓。星暝盯著輝夜看似玩世不恭的笑臉，忽然注意到她攥著團扇的指節發白。
“成交。”少年沉默半晌便毅然轉身，“準備好嫁衣等著。”
永琳望著星暝逐漸消散在夜色中的身影，羽毛筆在空中裡轉出個漂亮的弧：“公主真要他去觸怒月讀？”
“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輝夜忽然捏碎掌心的白玉棋，碎末從指縫無聲灑落，“連永琳都解不開的毒，那群活在玻璃罩裡的月人又能如何？”
永琳的銀發垂落藥櫃，最上層的琉璃瓶突然浮現星暝與奈亞子簽訂契約的幻影：“混沌本是無序的具象，他越是放縱癲狂，那份力量便愈發契合。”藥杵尖端戳破幻象中的銀發邪神，“真正可怕的，是沉淪於力量時發自真心的歡愉。”
“在穿越那所謂究極之門時，星暝君怕是瞥見了某些不該看的風景。”她望著竹影間漏下的星屑，“但妾身總覺著……”
永琳突然將琉璃瓶重重擱在案頭：“公主您有沒有想過，他現在的瘋癲模樣……”月光在她眼睫投下細碎陰影，“是演給那位銀發邪神看的？”
“此等表麵功夫……”竹簾突然被夜風卷起，驚得輝夜袖中掉出半塊與星暝同款的玉佩。她彎腰撿拾時突然輕笑，“若真如此，妾身倒要看看他能裝到幾時。”
……
與此同時，魔界某座懸浮城堡內，奈亞子正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她翡翠色瞳孔映出水晶球裡永遠亭的畫麵，呆毛扭成螺旋狀：“達令的演技比月海潮汐還不可靠呢～”
……
星暝蹲在自家屋子的矮櫃前翻找可能用到的裝備。星焰正扒著櫃門晃腿，黑色小皮鞋在木板地上磕出細碎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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