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矛盾,讓她心緒紛亂如麻。
就在這時,另一個年輕的蜃妖慌慌張張地爬進洞穴,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與茫然,聲音都變了調:“族、族長!外麵……外麵……”
少女猛地收回思緒,蹙眉打斷他:“彆亂叫!我可不是族長……我也永遠比不上紗月族長。”紗月的名字讓她心口一痛。
那年輕蜃妖噎了一下,連忙改口:“是、是!姐姐……是外麵!死了的……死了的族人!有好幾個,剛才明明已經……已經沒了氣息的,現在竟然、竟然又活過來了!就在那裡,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叫一叫就醒了!就是看起來還有點懵……”
“什麼?!”蜃妖少女霍然起身,牽動了傷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但眼中的震驚壓過了不適,“這怎麼可能?!你看清楚了?確定是之前……沒救了的?”
“千真萬確!”報信的蜃妖用力點頭,臉上依舊是見鬼了的表情,“阿岩的肚子都被劃開了,現在居然長好了!小黑脖子都歪了……現在也好了!就是人還有點傻乎乎的,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少女怔在原地,腦海中瞬間閃過方才海岸邊那些人類陰陽師詭異“複活”的畫麵,心臟猛地一沉。難道……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也發生在了她們族人身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星暝回到神社時,夜色已經漸深。他刻意放重了腳步,臉上擺出一副剛從什麼麻煩地方脫身的疲憊模樣,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進院子,仿佛真的是才從地獄打工歸來。
“喲,我回來了——”他拖長了調子,聲音帶著點刻意為之的沙啞,“地獄那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呃,雖然本來也不是給人待的。”
靈夢正抱著膝蓋坐在廊下,望著遠處不知名的某一點發呆。聽到他的聲音,她慢半拍地轉過頭,紫色的眼睛裡沒什麼神采,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然後又緩緩地把頭轉了回去,整個人透著一股無精打采的沉悶。
星暝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明白大概和魔梨沙有關,但他並沒有多問。有些心結,外人很難插手。他隻是點了點頭,像是隨口抱怨道:“唉,累死了,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我先去歇會兒。”說著,他就真的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仿佛這一趟真的隻是去地獄乾了趟體力活。
稍作休整——或者說,隻是裝模作樣地躺了一會兒——星暝便起身,直接去了妖怪之山找飯綱丸龍。有些消息,從她那裡獲取最為便捷。
飯綱丸龍的居所內,氣氛卻不像神社那般“悠閒”。龍見到星暝,神色頗為凝重,顯然最近發生的諸多怪事讓她也倍感壓力。
“最近外麵的風聲,不太對勁。”龍開門見山,眉頭微蹙,“人類那邊像是認準了幾個我們難以兼顧的方向猛攻,不少偏遠的妖族聚居地損失慘重……但古怪的是,”她頓了頓,語氣帶上一絲困惑,“緊接著就發生了難以解釋的事情——有些明明確認已經戰死的妖怪,過不了多久,竟然又好端端地活了過來。”
星暝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某些種族特有的天賦或者秘法,但後來發現絕非個例。”龍繼續道,神色嚴肅,“人類那邊自然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而有些活過來的妖怪以為自己得了不死之身,反撲得更加凶猛,結果……其中一部分就真的再也沒醒來。而人類那邊,似乎也有‘複活’後又再次徹底死亡的例子。”
“當然,比較麻煩的是,”龍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頭疼,“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一個謠言,說‘殺過的人類越多,就越不會死’。這種混賬話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散播出來的!我們花了不小的力氣才勉強把這股歪風壓下去,不然那些腦子一熱的家夥真信了,跑去瘋狂襲擊人類,事情就徹底無法收拾了!而且,事實證明根本是瞎扯,那些‘複活’的妖怪裡,也有根本沒怎麼傷過人的。”
星暝沉默地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直到龍的話告一段落,他才忽然開口:“菅牧典在嗎?”
龍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星暝會突然問起她的幕僚,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手下叫菅牧典過來。
很快,菅牧典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旁,保持著一副低眉順眼、心思難測的模樣。
星暝的目光轉向她,直接問道:“典,關於葛葉,你還記得多少?她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典聞言,臉上露出些許困惑和掙紮,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語氣帶著確定:“非常抱歉,星暝大人。自從當年徹底擺脫了對方之後,有關於‘葛葉’本身的許多記憶就變得非常模糊和混亂了。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尤其是關於她具體能力的部分……”
龍也在一旁補充道:“確實,這麼多年,我們嘗試過各種方法,但從典這裡確實得不到更多關於那個存在本質的有效信息了。就連姬海棠果的念寫,結果也往往是空白一片,或者隻能得到一些我們已經知道的、關於‘曾經可能存在過的葛葉’的邊角料消息,比如她確實擁有影響精神的能力之類。但對於現在這個可能藏在暗處的……幾乎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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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我需要出去一趟,驗證一些想法。”
離開妖怪之山後,星暝並沒有回神社,而是轉而找到了如今西國狼妖的首領。
當年的妖怪賢者爭奪戰中,西國狼族站錯了隊,被打得元氣大傷,至今未能恢複往日的聲勢,隻能偏安一隅,行事也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再輕易卷入大的紛爭。
狼妖首領見到星暝突然來訪,顯得十分客氣,甚至帶著幾分謹慎的討好。
星暝也沒有繞圈子,直接問道:“想不想有個機會,重振一下族群的聲勢?”
狼妖首領眼睛閃爍了一下,隨即打著哈哈,故意裝起糊塗:“大人說笑了,我們狼族如今隻想安分守己,過點平靜日子……”
星暝懶得跟他虛與委蛇,直接挑明:“我需要一隊人手,跟我去奇襲人類的一個據點。成了,好處自然不會少你們。”
狼妖首領有些猶豫:“這是……賢者大人的意思麼?”
“這是我的意思。”
狼妖首領心裡暗罵,麵上卻依舊堆著笑,他眼珠一轉,立刻有了主意。他表麵上恭敬地應承下來,表示絕對配合,但轉頭劃撥給星暝的,卻是一支由族內老弱病殘、以及幾個早已被邊緣化、幾乎要被逐出族群的問題分子組成的“部隊”。這支隊伍彆說戰鬥力了,連吃飽飯都成問題,明顯就是送去當炮灰的。
而這,正中星暝下懷——他本來就需要這樣一支“注定失敗”的隊伍。
星暝帶著這群麵黃肌瘦、士氣低落的狼妖,利用空間能力將他們帶到了一個人類力量還算不錯的城鎮外圍。
他對著這群茫然的狼妖,麵無表情地下達指令:“你們的任務,就是衝進去,儘情破壞。能造成多大的混亂,就造多大。”他的話語帶著冰冷的誘導性,“如果‘不小心’傷到了誰,或者拿到了什麼……我可從來都沒看見過。”
一些狼妖的眼中頓時冒出了綠光,仿佛看到了掠奪和發泄的機會。在這番刻意的煽動下,這群烏合之眾嗷嗷叫著衝向了城鎮。
果然,他們很快驚動了鎮內駐守的陰陽師和武士們。戰鬥毫無懸念,這群狼妖根本不堪一擊,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到,轉眼間就被打得潰不成軍,死傷慘重。
星暝隱匿在暗處,冷靜地觀察著戰場。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上演了:一部分狼妖在死後不久,身體便開始詭異地蠕動、修複,重新站了起來,眼神茫然;而另一些狼妖則在戰鬥中莫名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妖力;反觀人類陰陽師那邊,則偶爾會出現有人突然氣息萎靡、精神不振的狀況。
當然,即便如此,實力的絕對差距也無法彌補,狼妖們依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事後,星暝“收攏”了殘餘的、驚魂未定的狼妖包括那些“複活”的),回去見了西國狼妖首領。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和“無奈”,表示行動失敗了,損失慘重。
狼妖首領心裡樂開了花,表麵上卻假惺惺地表示惋惜,客套地說著“星暝大人辛苦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之類的場麵話。
星暝也懶得跟他計較,敷衍幾句後便離開返回了博麗神社。
獨自坐在房中,星暝眉頭緊鎖。試驗的結果驗證了他的猜測,卻讓局勢更加迷霧重重。這幕後黑手的手段,並非單純地偏袒某一方,更像是一種冷酷的“平衡機製”——哪一方顯現出敗勢,哪一方就會獲得某種不講理的加強,無論是死而複生,還是力量增幅。而原本占據優勢的一方,則可能被無形削弱。
這手段看似維持了均勢,延緩了他們原本勢如破竹的進程,但其目的絕不可能僅僅是“平衡”這麼簡單。將戰爭無限期地拉長、加劇雙方的仇恨和流血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而且,這種“恩賜”顯然並非沒有代價或風險,那些沒有“複活”的,以及那種短暫出現生死二象性的例子就是證明。
“必須打破這個循環……”星暝喃喃自語。對方隱藏在暗處,利用規則層麵的手段乾預,使得正麵衝突變得事倍功半,甚至可能落入陷阱。繼續這樣消耗下去,隻會不斷流血,直到某一方徹底崩潰,而那很可能正是幕後黑手所樂見的。
他思索著破局之法。或許……需要換一個思路,從更高的層麵,或者更根源的地方去尋找答案。他想到了某個地方,那裡聚集著或許能提供不同視角的人。
他站起身,決定去一趟永遠亭。那位永遠與須臾的公主,以及她身邊那位見識廣博的月之賢者,總應該能對此提出一些不同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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