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想鄉緣起_這樣的東方才不要呢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6章 幻想鄉緣起(1 / 2)

平安京的午後,陽光帶著一絲慵懶,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在一條相對安靜的巷口,幾株年歲不小的槐樹投下斑駁的陰影,成了附近孩子們常聚的“秘密基地”。

此刻,五六個年紀從七八歲到十一二歲不等的孩子,正圍成一圈,蹲在最大的那棵槐樹下。中心那個年紀稍長的胖男孩,正壓低聲音,臉上帶著混合了得意與神秘的緊張神情,講述著他不知從哪個角落聽來的怪談。

“……然後呢,我告訴你們,”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聽了去,“就在那邊,一直往北,走到天黑都看不到人煙的老山裡,晚上一個人走路,千萬、千萬、千萬不能回頭!”他刻意重複了三遍,看著同伴們瞬間繃緊的小臉和瞪大的眼睛,效果顯著。

“為……為什麼不能回頭呀?”一個垂著長發、名叫小梅的女孩怯生生地問,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旁邊另一個女孩的袖子。

“為什麼?”對方哼了一聲,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因為一回頭,你可能就會看見——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的車輪!轟隆隆地朝你衝過來!那車輪中間,不是木頭,是一張皺巴巴、光禿禿的老爺爺的臉!眼睛像兩個燒紅的炭火,直勾勾地瞪著你!嘴巴一張一合,會發出特彆嚇人的聲音……”

他模仿著想象中的怪聲,發出低沉而扭曲的呼喊:“‘快——來——看——看——你——的——孩——子——啊——!’”

孩子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小梅更是嚇得把臉埋在了同伴的背上。

“它……它為什麼這麼喊?”一個男孩顫聲問道,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為什麼?這就是它最惡毒的地方!”小胖子煞有介事地解釋,“它就是用這種話騙你回頭!隻要你一回頭,中了它的計,它就會‘嗖’地一下衝過來!不是撞你,是更可怕的!它會……它會吃掉你的靈魂!或者,我聽說,有些更慘的,回頭一看,發現自己弟弟的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它扯斷了,就掛在那個可怕的車輪上晃蕩!”他邊說邊做了一個撕扯的動作。

“哇——!”小梅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不要!我不要被吃掉靈魂!也不要弟弟的腿被扯斷!”

孩子們正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想象中,一個溫和、清越,如同溪水流過卵石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怎麼了,孩子們?聚在這裡,是聽到什麼有趣的故事了嗎?”

孩子們如同受驚的小鳥般猛地抬頭,隨即臉上綻放出驚喜的光芒。隻見一位身著淡藍色簡素和服、氣質沉靜溫婉的年輕女子,正捧著一摞用深藍色布帛仔細包裹的書卷,緩步從巷口走來。她有著一頭極為罕見的、半是瑩白半是水藍的長發,戴著頂他們叫不出來的漂亮帽子,更襯得她肌膚白皙,眉眼柔和,帶著一種書卷特有的寧靜氣息。

“慧音老師!”孩子們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瞬間將剛才的恐懼拋到了九霄雲外,像一群歡快的小雀般呼啦啦地圍了上去。在他們純真的心中,上白澤慧音老師是整個平安京最溫柔、最有學問、也最願意傾聽他們說話的大人。她懂得天上星星的名字,知道地裡花草的用處,會講很多古老而有趣的故事,還會耐心解答他們那些在大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問題。雖然偶爾會聽到某些大人用奇怪的、帶著點疏離的語氣私下議論什麼“半妖”、“非人之物”,但孩子們固執地認為,那一定是因為慧音老師的頭發顏色像天空和雲朵一樣漂亮,那些大人是嫉妒了。

“慧音老師!我們在講山裡那個會騙人回頭、然後吃掉靈魂的燃燒車輪妖怪!”小胖子搶著說道,帶著一種“我知道秘密”的炫耀。

慧音微微側首,露出一個帶著些許思索的溫柔笑容,她在孩子們麵前總是格外有耐心:“燃燒的車輪,會用話語誘人回頭……嗯……你們說的,難道是‘輪入道’嗎?”

“輪入道?”孩子們麵麵相覷,對這個正式而古怪的名字感到既陌生又新奇,仿佛給那個恐怖的怪物貼上了一個明確的標簽。

“是的,輪入道。”慧音看著孩子們充滿好奇和一點點殘餘恐懼的眼睛,便順勢在路邊一塊被磨得較為光滑的大石上坐下,將手中沉重的書卷小心地放在膝邊。與平日裡講授知識時那種略帶嚴謹的語氣不同,此刻她的聲音更輕柔舒緩,更像是在講述一個流傳已久的、帶著警示意味的鄉野傳說。“這是一種較為特殊、也相當罕見的妖怪,關於它的由來,眾說紛紜。有的說,它生前可能是心懷強烈執念、特彆是與‘孩子’或‘道路’相關的執念之人,死後靈魂無法安息,附著於廢棄或怨念深重的車輪之上,化作了這般妖物。也有的說,它本身就是某種概念的化身,代表著‘回頭’所帶來的厄運與悔恨。”

孩子們屏住呼吸,聽得入了神,連最膽小的小梅也忍不住從同伴背後探出半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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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通常在人跡罕至的山路,或者是在黃昏與深夜的交接時分,於城鄉交界處出現。”慧音繼續娓娓道來,她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能將恐怖的故事也變得不那麼嚇人,“它行駛起來會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聲勢駭人。而它最危險的地方,並非它的模樣,而是它那蠱惑人心的話語——它會用與你最親近、最牽掛之人相關的話語,通常是關於‘孩子’,來引誘你回頭。”

慧音掃過一張張專注的小臉,語氣稍微嚴肅了一些:“傳說中,曾有一位母親,出於好奇,在黃昏時將家門開了一條細縫,想偷偷看看輪入道的真容。當那長著禿頂人頭、懸掛著可怕殘肢的巨大車輪轟鳴而至時,她被嚇得魂不附體。而輪入道卻對著她喊道:‘你這女人,與其盯著我的臉看,不如先看看你自己的孩子吧!’女人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回頭望去……你們猜,她看到了什麼?”

孩子們緊張地搖頭,大氣都不敢出。

“她回頭一看,”慧音的聲音低沉下去,“才發現自己心愛孩子的腿,不知何時已被殘忍地扯斷,景象淒慘無比。而就在她心神俱裂、回頭張望的這一刻,輪入道便抓住了機會……”她沒有再說下去,但孩子們都能想象到那可怕的結局。

“所以,記住,”慧音的語氣重新變得溫和而堅定,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如果將來你們任何人在夜晚或偏僻處獨行,聽到身後有奇怪的聲音,或者有人用你們關心之人的安危來呼喚你們,一定要保持冷靜,克製住回頭的衝動。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用眼角餘光),隻要堅定地目視前方,加快腳步離開,輪入道就無法真正傷害到你們。它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來自於你們‘回頭’這個動作所賦予它的‘許可’和你們自身瞬間的破綻。”

她的話語像暖流一樣驅散了孩子們心中的寒意。那個胖男孩挺起胸膛,仿佛自己成了降妖專家:“對!隻要不回頭就沒事!慧音老師,你懂得真多!”

“那……那慧音老師,”小梅依舊有些擔憂,小聲問道,“你有時候晚上也會出去吧?會不會……遇到這種壞妖怪啊?它會不會也騙你回頭?”小姑娘的眼裡滿是真誠的關切。

“笨蛋小梅!”小胖子立刻反駁,一副“這都不懂”的樣子,“慧音老師那麼厲害,那麼聰明,怎麼會輕易上當回頭呢?而且老師肯定有辦法對付它的,對吧老師?”他期待地看向慧音。

慧音看著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討論,溫和地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關於她自己的問題。她隻是輕輕摸了摸靠得最近的小梅的頭發,說道:“故事畢竟是故事,雖然輪入道這種妖怪確實存在,但它們是相當稀有的,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會真正遇到。而且,正如阿源說的,隻要記住‘不要回頭’,保持警惕和冷靜,它就很難傷害到你們。知道方法,就不必過於恐懼了。”

她巧妙地引導著孩子們從恐懼轉向學習應對方法,這讓孩子們感覺自己仿佛掌握了某種秘訣,小小的胸膛裡充滿了勇氣。

然而,這溫馨融洽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一個穿著體麵綢料和服、麵色略顯嚴厲刻薄的婦人快步走了過來,她的目光先是掃過慧音,眉頭立刻緊緊皺起,然後落在胖男孩阿源身上,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和催促:“次郎!還在外麵跟野孩子混什麼?快跟我回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少跟……來曆不明的人廝混!”

她含糊地略過了某個詞,但那尖銳的眼神、嫌惡的語氣以及“來曆不明”這幾個字,分明是指向慧音的。阿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漲紅了臉,有些無措地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慧音,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敢說什麼,低著頭,被婦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幾乎是拖著離開了。

剩下的孩子們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歡快的氣氛瞬間凍結。他們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了困惑、尷尬和一絲不平的神色,但礙於對方的身份和氣勢,都不敢出聲。慧音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中掠過一絲黯然,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她緩緩站起身,重新拿起那摞書卷,對剩下的孩子們柔聲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快點回家吧,不要讓家人擔心。”

孩子們聽話地點點頭,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互相看了看,默默地散開了。慧音輕輕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動的鬢發和手中的書卷,轉身,向著稗田宅的方向,步履平穩地走去。

如今的稗田家,自那位傳奇的、記述了《古事記》基乾的稗田阿禮以來,已傳承至第三代禦阿禮之子,名為稗田阿未。與她的兩位前任一樣,阿未從降生那一刻起,便背負著“過目不忘”的驚人天賦與記錄修飾“此世一切非常識之事”的沉重使命。在她那仿佛被加速、注定短暫的生涯裡,她幾乎將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投入到了浩如煙海的曆史編纂與資料整理之中。

不過,與她的前輩們相比,阿未的性格中似乎更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細膩而深沉的悲憫情懷。她那雙總是顯得沉靜如水的眼眸,仿佛能映照出世間的所有悲歡離合。無論是對於在苦難、愚昧與短暫生命中掙紮求存的人類,還是對於在時代變遷、人類勢力擴張下逐漸失去立足之地、或凶暴或哀傷的妖怪異類,她都抱有一種超越種族界限的深切同情與試圖去理解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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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慧音抱著書卷,輕輕拉開稗田阿未那間充滿書卷和墨香氣息的書房紙門時,正伏在寬大書案前、就著窗外漸暗的天光奮筆疾書的阿未便抬起了頭。她有著一頭深紫柔順的長發,簡單地用一根白色發繩束在腦後,幾縷發絲垂落在清秀而略顯蒼白的臉頰旁。她的眉宇間總是縈繞著一絲淡淡的、仿佛洞悉了太多曆史循環與生命無常而產生的憂鬱。看到慧音,她放下筆,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淡卻十分真誠的微笑:“慧音老師,您回來了。辛苦您了。”

“嗯,去幾個舊書鋪和藏書館轉了轉,運氣不錯,幫你找到了幾卷可能對補完記述有用的古籍。”慧音將手中用深藍布包裹的書卷輕輕放在一旁的矮幾上,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仿佛對待的是易碎的珍寶。

阿未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脖頸和手腕,緩步走到窗邊,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聲說道:“慧音老師,我最近愈發清晰地感覺到……這具身體,所剩的時間,似乎真的不多了呢。”

慧音聞言,整個人如同被細微的電流擊中了一般。稗田阿未如今已是二十有三的年紀。禦阿禮之子雖然天生擁有過目不忘、堪稱“活圖書館”的驚人天賦,甚至還能保留各代禦阿禮之子的記憶,但這份天賦的代價也極其沉重而殘酷——她們幾乎無人能活過三十歲。而在短暫的生命凋零之後,她們的靈魂並不會立刻進入輪回,而是需要等待一二百年不等的時間,才能再次轉生為下一任禦阿禮之子。這漫長的、在生與死之間的間隔期,據說是為了在彼岸為閻魔服務,以償還擁有“過目不忘”這種能力所帶來的某種“因果代價”。這聽起來,無疑是一種充滿了悲情與宿命論的循環。

然而,令人驚訝且肅然起敬的是,每一任禦阿禮之子,包括眼前這位總是帶著悲天憫人氣息的阿未,都從未對自己的短暫壽命流露出絲毫的怨憤、不甘或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相反,她們似乎因此而更加珍視每一寸光陰,將對生命短暫、世事無常的深刻體悟,化作了更為緊迫、更為虔誠、近乎燃燒自己般的記錄曆史的責任感。

慧音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風聲顯得格外清晰。她走到阿未身邊,與她一同望著庭院中蕭瑟的景致,輕聲問道:“阿未,在這一世裡……還有什麼,是你心中特彆渴望完成,卻感覺尚未達成,或者來不及達成的願望嗎?”

阿未轉過身,背靠著冰涼的窗欞,目光投向書房內堆積如山的卷軸和草稿,認真地思索了許久。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窗框上細膩的木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緩緩搖了搖頭,動作間帶著一種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一世,”她的聲音空靈而平靜,“我記錄了很多很多事情。我補完了前代未能詳儘編纂的、關於源賴光及其麾下四天王渡邊綱、阪田金時等人討伐大江山酒吞童子的諸多隱秘細節與民間異聞;有幸通過殘卷與走訪,記錄了那位才華橫溢、卻最終看破紅塵的西行法師,與那位名為西行妖的妖怪櫻樹的傳奇故事;也親眼目睹了去年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被稱為‘鵺’的怪鳥作亂,最終被一箭射落、其屍身漂流而下並被埋葬的完整經過……”

她的語速平緩,像是在清點自己一生的財富,但眼神卻逐漸變得深邃而憂傷。

“我見過太多人類與妖怪之間,因生存、因恐懼、因誤解而爆發的血腥衝突;也見過妖怪與妖怪之間,為了地盤、為了力量、為了古老的恩怨而進行的殘酷廝殺;甚至,人類與人類自己,為了權力、欲望、信仰,所發動的一場場戰爭,所造成的無數悲劇……似乎,”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深沉的無力與困惑,“妖怪食人,人類退治妖怪,強者欺淩弱者,仇恨滋生更多的仇恨……這成了一個無法解開、仿佛被詛咒般亙古循環的困局。當然,慧音老師,”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向慧音投去一個帶著歉意的眼神,“我絕不是說您,您是不同的,您一直在努力尋找共存的道路……”

慧音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阿未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似乎,衝突、血腥、戰爭、犧牲,才是曆史這幅漫長畫卷上,永久的、濃墨重彩的、無法忽視的底色。而和平、美好、幸福、理解,不過是這深沉底色上偶爾閃爍的、明滅不定的點點熒星,短暫,脆弱,仿佛隨時會被周圍的黑暗吞沒。可是……”她的語氣驟然變得堅定起來,眼中閃爍起一種近乎理想主義的、純淨而熾熱的光芒,“我始終覺得,不該如此的。曆史不應該是僅僅記錄毀滅與悲傷的賬簿。”

她走向書案,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寫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張,仿佛在撫摸曆史的脈絡。“我一直都在想,能不能有一天,在這廣袤世界的某一個被遺忘的角落,或者是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能夠出現那麼一個地方……一個能讓所有擁有智慧的物種,無論是人類、妖怪、妖精、神明,還是其他任何形式的生命,都可以暫時放下與生俱來的紛爭與戒備,相對和平地、和諧地共處的地方?那裡不再有基於種族或力量的相互仇視與必然的殺戮,不再有永無休止的衝突與流血的算計……或許還會有爭執,有摩擦,但那不再是主流,不再是唯一的結局。大家至少可以……試著去了解彼此,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互相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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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音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泛起一陣複雜而酸楚的漣漪。她知道,這樣的地方,在過去漫長的歲月長河中不曾真正有過;在現在這個人類王朝統治日益鞏固、對未知事物的排斥加劇、妖怪們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的時代,更近乎是遙不可及的夢幻泡影。至於未來……甚至那遙遠的、連她這樣擁有相對漫長生命的半妖也無法清晰窺見的未來,是否真的會出現這樣一個理想的、超越現實的桃源?她內心深處,基於對曆史和現實的認知,其實已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現實的引力太過沉重。

阿未自己似乎也完全明白這個想法有多麼天真、多麼不切實際。她自嘲般地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少女般的純真憧憬,又蘊含著哲人洞悉世情後的深深苦澀與一絲不屈的倔強:“我知道的,慧音老師。這聽起來,不過是一種癡心的幻想,是可能永遠、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夢……是隻會出現在物語繪本裡的美好結局。可是,”她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地望向慧音,“您不是曾經對我說過嗎?隻要時間的尺度足夠漫長,對於浩瀚無垠、見證了無數奇跡與毀滅的曆史長河而言,發生任何事情,在概率上,都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再微小的希望,乘以無限的時間,也可能變成必然。”

她走到慧音麵前,眼神中燃燒著微弱卻不肯熄滅的火苗:“所以,我願意去相信。我願意用我這短暫一生的記錄,去為這個可能性投下一枚微不足道的砝碼。我相信,終會有一天,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或許是被強大的結界所守護,或許是因緣際會自然形成,會存在那麼一個不受外界日益激烈的紛擾所汙染的、能夠保留住古老傳統與神秘色彩的、寧靜祥和的世外桃源。而我,”她頓了頓,仿佛宣布一個重大的決定,“決定稱呼它為——‘幻想鄉’。”

她轉身回到書案旁,輕輕撫摸著那些堆積如山的草稿和已經編纂成冊的卷軸,動作輕柔而珍重:“因此,我決定,從今往後,我所編纂的、記錄這片土地上一切‘怪、力、亂、神’、一切非常識之事的曆史,不如就改名為《幻想鄉緣起》。雖然那個名為「幻想鄉」的地方,或許現在還未誕生,甚至在我有生之年都無法得見,但我相信,終有一日,它一定會出現。而我此刻記錄下的這些關於妖怪的習性、傳說、弱點,關於人類的勇氣、智慧與恐懼,關於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所有光怪陸離,或許能在未來,成為構築它、理解它,甚至是它自身曆史的一部分。”她再次看向慧音,語氣充滿了毫無保留的信賴與懇求,“當然,如果真的能有夢想成真的那一天,那個地方的建立與維係,也一定少不了慧音老師您,以及像您一樣心懷善念、智慧與力量,並願意為之努力的存在們的付出。”

慧音看著阿未眼中那幾乎能灼傷人的、純粹而熾烈的希冀之光,看著她那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聽著她那雖然微弱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心中那塊屬於悲觀現實的堅冰,仿佛也被這理想的熱度融化了一角。她終究無法說出任何打擊或否定的話語。沉默良久,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阿未。隻要你們稗田家,隻要未來的禦阿禮之子們,還覺得我這半妖之身能幫上忙,隻要我還存在於此世一日,我,上白澤慧音,必當儘我所能,運用我的知識與微薄的力量,幫助你們,幫助……這個理想的傳承,幫助‘幻想鄉’這個概念的延續。”

阿未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如同雨後初霽、陽光穿透雲層般的、由衷的喜悅和深深的感激光彩。她深深地向慧音鞠了一躬:“謝謝你,慧音老師。一直以來,都非常、非常感謝你的陪伴、指引和無私的幫助。”她直起身,眼中似乎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但那是喜悅的淚水。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一陣無法抑製的、沉悶的咳嗽便從喉嚨深處湧了上來。她連忙用袖子掩住口,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阿未!”慧音臉色驟變,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微微搖晃的身體,語氣充滿了擔憂,“你的身體……怎麼會咳得這麼厲害?”

阿未擺了擺手,想表示無妨,但又是一陣更劇烈的咳嗽襲來,她甚至感覺喉頭一甜,指縫間竟隱隱滲出了一絲刺目的鮮紅。

“阿未!”慧音的聲音帶上了驚惶,她強行拉過阿未的手,看到了那抹血跡,心猛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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