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霄從來都是比較樂觀的心態,她想著既然明璽身體的各項檢查都沒問題,或許吃飽喝足睡一覺就會恢複記憶。
當然期待落空也沒關係,第二天的太陽還是照常升起,生活總歸還是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更何況與十年前的丈夫相處,這樣的人生經曆也實在是不可多得。
長久以來,夏淩霄隻要一想到高中那會她單方麵暗戀著明璽,明璽卻喜歡彆的女生,心裡就總像是嚼了一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鮮青梅一樣又酸又澀。
可她羞於啟齒自己年少時的暗戀,明璽又堅決否認曾對另一個女孩春心萌動,往事不好再重提,那顆鮮青梅便隨著歲月漸漸沉了下去,成為獨屬於她人生裡的一筆濃墨重彩。
誰能想到老天如此眷顧,竟然在今時今日把十七歲的明璽五花大綁送到她麵前。
吃光麥當當的整份原味板燒雞腿麥滿分早餐,夏淩霄提出:“這樣一日三餐都叫外賣也太不健康了,你覺得呢?”
明璽用濕巾擦去桌上夏淩霄遺落的食物殘骸,隨手丟進袋子裡,紙袋遭受暴擊,發出一聲脆響:“你該不會想叫我做飯吧?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欸?十七歲的明璽竟如此明察秋毫?
那又如何,她夏淩霄的二十七歲也絕非虛度光陰。
“不是我欺人太甚,是我真的不會,炒菜不是糊鍋就是沒熟,還食物中毒了好幾次呢。”
“我就會嗎?”
“你學得快呀,這可不是我吹捧你,是確確實實親眼所見!不管多——難的菜,你隻要看一遍小紅書教程就會做了,比飯店的還要好吃呢!”夏淩霄雙手合攏,十指交扣,看向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一副非常誇張的樣子:“尤其是你做的那道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湯汁淋在米飯上,配一點流油的鴨蛋黃,哇塞,彆提有多香了。”
“……”
“我說真的!你進組這幾個月我天天饞你做的紅燒肉,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家。”
明璽在滿天飛的甜言蜜語裡抓到了夏淩霄的漏洞:“所以,我不在家那幾個月你吃什麼?”
夏淩霄心安理得地說:“你不在家我就回爸媽家吃唄。”
沒有漏洞,防禦滿分。
攻擊力也滿分。
“難道這時候你還想讓我回家吃嗎?”夏淩霄嘴巴吧嗒吧嗒,像遊樂園裡吐海洋球的玩具槍:“那我爸媽都知道你殺青回來了,看我天天回家吃飯肯定要問我怎麼回事,你說我怎麼回答啊,你不忍心讓你爸媽擔心,難道就忍心讓我爸媽擔心嗎?你爸媽是爸媽,難道我爸媽就不是爸媽嗎?”
明璽被她一球一球打得有點暈頭轉向:“我,我什麼時候說讓你回爸媽家吃了。”
夏淩霄乘勝追擊:“那你什麼意思啊,又不讓我回家吃,又不給我做飯,讓我天天吃外賣嗎?”
她嘟著嘴埋怨:“哪有你這樣給人家做老公的。”
明璽:“……”
明璽很想說誰是你老公,我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可他心裡也清楚,這話一旦說出口,又會引發一波爭論,夏淩霄指不定又要大放什麼厥詞,拿出什麼堪比恐怖片的錄音錄像,因此隻能選擇沉默。
他的沉默可不是默認。事實上,明璽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是忽然之間失去了十年記憶,他更懷疑自己身處的世界其實是平行世界,根據量子理論,一件事件發生之後可以產生不同的後果,而所有可能的後果都會形成一個平行宇宙,他一定是穿越到平行宇宙裡,所以十年後的一切看起來才會那麼荒誕。
這個推測顯然比失憶合理。
但夏淩霄顯然不會認可他的推測,畢竟她已經認定他“老公”的身份了。
在明璽的沉默中,夏淩霄漸漸低下頭,像一朵遭受霜打的小花,皺巴巴,抽蔫蔫,楚楚可憐:“何況我也沒有一定要吃紅燒肉……西紅柿炒蛋也可以啊……”
來了,是狼心狗肺睚眥必報詭計多端的公主病最擅長的以退為進。
明璽早就看穿她這拙劣的計謀,先是提出一個在合理範圍內卻很難完成的請求,然後退而求其次,再退而求其次次,退到最後仿佛她在委屈求全忍辱負重,而他冷酷無情鐵石心腸。
“你彆來這套。”
“西紅柿炒蛋不行……那煎兩個荷包蛋呢?現在外邊賣的都是預製菜,你知道什麼是預製菜嗎?西紅柿炒蛋都是炒好了再加上各種添加劑用塑料袋密封,吃的時候就拿出來放在微波爐裡叮一下……”
聽上去預製菜的危害十分可怕,已經不止是製作過程不乾淨那麼簡單了。
真沒想到十年後的商家如此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