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敗下陣來,據說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隻有雙方團長私下進行溝通,我爸肩負重任,結果铩羽而歸,爭來爭去爭了個早六點之前、八點以後,晚六點之前、八點以後,氣得他一天都沒怎麼吃飯。”
“啊……那確實太欺負人了,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啊。”
“重點是我爸因為辦事不利,團長之位也岌岌可危了,他本來還想借職務之便升我媽做副團長的。”夏淩霄說著說著,忽然一本正經地看向明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明璽猝不及防,下意識地重複:“意味著什麼?”
她還沒有開口回答,前排的黃穎穎就已經發出午夜凶鈴一般詭異的笑聲。
“意味著退休生活缺乏挑戰,枯燥無趣,你知道的,我爸媽一輩子沒閒下來過,閒著就想給自己找事做,比如——”夏淩霄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將後半句話說出口:“幫我們倆帶帶孩子什麼的。”
“……”
明璽皮膚白,臉紅會特彆明顯,眼見從脖子湧上來的血色一瞬間浸透耳朵,夏淩霄忍不住笑起來。
對於逗弄明璽這件事,她很樂在其中。
而且,說老實話,夏淩霄這會真的很想摸摸明璽泛紅的臉頰和脖頸。一個人想觸摸另一個人,往往是因為生理性喜歡。
她喜歡當下懵懵懂懂,純情可愛的明璽,可她也清楚,此刻的明璽大概率不會接受,甚至排斥和她產生肢體接觸。
哼。
夏淩霄捏扁空空如也的易拉罐,又去開小冰箱裡的另一罐。
黃穎穎聽到聲音,驚訝地說:“又來一瓶,待會還要不要喝了?”
“小意思,我最近酒量見長,上次和七七他們聚餐……”夏淩霄絮絮叨叨說起之前的軼事,話題逐漸遠離明璽。
落空的感情已經很可憐了,更要安全妥當的存放。
夏淩霄當然也知道自己有死要麵子的嫌疑,可她從小就是這樣,想得到什麼東西或想做什麼事情,心裡總有一個大致的預測,確保對方一定答允才會開口,絕對不給彆人拒絕自己的機會。
雖然接受被拒絕是每個人成長路上的必修課,但並非每一門功課都要打高分,比起接受被拒絕,她更願意接受自己彆扭的自尊心。
第二罐酒見底之際,車開到了[大院小串]的後門。這家店的老板是明璽和夏淩霄的共友,知道小夫妻要來宵夜,早讓經理安排好了包廂位置,並送上一份生醃海鮮做下酒小菜。
一份生醃海鮮的情誼也是情誼,夏淩霄特意錄製視頻,和出門在外的老板隔空碰杯,待蛋糕鮮花送到,又聯合黃穎穎假模假樣的給明璽慶祝十八歲生日。
明璽不算配合,可也沒掃興,全程像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她們倆擺布,讓戴生日帽就戴,讓吹蠟燭就吹,唱生日歌的時候還知道拍兩下手配合節奏。
一整個冷臉萌。
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夏淩真覺得他很可愛,臭屁的樣子可愛,悶悶的樣子可愛,裝高冷又被逗笑的樣子更是超級無敵可愛。
暈。
夏淩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這難道是老天給她的懲罰?
她以前總嫌明璽太粘人,在外邊拍戲一天要打八百個視頻電話,回到家就恨不得化身連體嬰,時時刻刻膩在一起,是不是她為此抱怨太多,老天就把愛她的那個明璽收回去了呢……
那老天也太壞了,一點都不分青紅皂白,人類本來就是需要獨處空間的動物。
不瞞老天,明璽失憶這陣子,她還挺享受久違的獨處。
隻是很累很疲倦的時候,會格外想念那個溫暖的懷抱。
哎……賊老天……
“夏老師?”
“嗯?”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啊。”
夏淩霄不知道黃穎穎為什麼要用看一個醉鬼的眼神看她,她明明就很清醒,很理智,甚至可以深度思考。
可黃穎穎卻說:“完蛋,又歇菜了,我就知道最後那半杯紮啤會壞事。”
夏淩霄繃起臉,很嚴肅:“所以我喝醉酒有什麼特征?”
一旁的明璽代替她給出答複:“問出這種問題就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夏淩霄站起身,腳步稍微一打晃,立刻就穩住了。她還是有點想要自證清白,刻意吐字清楚:“走吧,現在結賬回家。”
這之後的事,第二天醒來的夏淩霄就一點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