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董先琴尖叫一聲,鑽進了被窩。
李文安壯著膽子吼了一嗓子:“誰、誰在外頭?”
撞門聲停了一瞬,接著更猛烈地響起!“哐!哐!哐!”門閂在槽裡瘋狂跳動,眼看就要脫槽!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村長王老棍的喝罵:“哪個狗日的半夜砸門?讓不讓人睡了?”
撞門聲戛然而止。
李文安連滾爬下炕,哆嗦著打開門閂。王老棍提著馬燈站在門外,一臉怒氣。
“文安,你倆口子半夜鬨什麼妖?拆房子呢?”
李文安指著門閂,語無倫次:“不、不是我們……有東西撞門……”
王老棍狐疑地舉燈照了照,門閂確實快從槽裡跳出來了。他又湊近聞了聞:“啥味兒?這麼香……”
突然,王老棍臉色一變,盯著門板:“這、這是啥?”
李文安湊過去看,隻見門板上沾著一些暗紅色的痕跡,像是……胭脂。
王老棍猛地轉身,提燈照向院門口。黃土院牆上,每隔幾步就有一個紅手印,一路延伸向荒墳坡方向。
“娘的……”王老棍罵了一句,臉色發白,“你倆惹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第二天,王老棍請來了鄰村的陳神婆。小腳老太太圍著房子轉了三圈,鼻翼不停抽動。
“好重的胭脂煞……”陳神婆搖頭,“這是個冤死的女鬼,穿著紅嫁衣下的葬,怨氣不散。她這是看上你家男人了,想拉他去做替身呢。”
董先琴“嗷”一嗓子撲向李文安:“你個殺千刀的!連女鬼都招!”
李文安邊躲邊叫屈:“我啥也沒乾啊!”
陳神婆拉開兩人,問李文安:“你撞鬼那晚,可拿了墳地的東西?或者……對那女鬼說了什麼不敬的話?”
李文安愣了片刻,猛地想起:“我、我就說她……長得好看……”
董先琴又要撲打,被陳神婆攔住。
“這就對了。”陳神婆歎氣,“女鬼最忌輕薄之言。你誇她好看,她便以為你對她有意,纏上你了。”
陳神婆讓準備三牲祭品,又剪了一堆紙衣紙錢,說要去荒墳坡做法事,化解女鬼怨氣。
一行人戰戰兢兢來到荒墳坡。日頭明明亮晃晃的,這地方卻陰冷得很。
陳神婆找到那座最大的墳,擺上祭品,開始燒紙念咒。紙灰被風吹得打著旋往上飄,像有無形的手在抓取。
念完咒,陳神婆又讓李文安磕頭賠罪。他哆哆嗦嗦磕了三個響頭,嘴裡念叨:“姑奶奶饒命,我有婆娘了,不敢惦記您……”
董先琴在一旁狠狠瞪他。
法事做完,陳神婆說怨氣已散,女鬼不會再來纏了。
果然,當夜安然無事。
接連幾天太平,李文安漸漸放下心來。董先琴卻變得有些古怪,常對著空氣發呆,有時半夜突然坐起,抽著鼻子聞什麼。
“先琴,咋了?”李文安問。
董先琴眼神恍惚:“那股胭脂香……好像還在。”
李文安心裡發毛,使勁聞了聞,卻什麼也沒聞到。
又過幾日,董先琴愈發反常。大白天也閂著門,對著那麵破鏡子描眉畫唇,可家裡根本沒有胭脂水粉。
她甚至翻出當年嫁衣,在身上比劃,嘴裡哼著詭異的調子,像是民間嫁女時唱的哭嫁歌。
李文安嚇壞了,去找陳神婆。神婆一聽拍腿大叫:“壞了!女鬼怨氣太深,沒超度乾淨,附在你婆娘身上了!”
等他們趕回時,董先琴正穿著大紅嫁衣,坐在炕上梳頭。見人來,她緩緩轉頭,咧嘴一笑——那笑容竟與那晚墳頭上的女鬼有幾分相似!
“先琴!”李文安驚呼。
董先琴卻不理他,繼續梳頭,哼著那詭異的調子。
陳神婆掏出符紙,口中念咒,一步踏上前,“啪”地將符紙貼在董先琴額頭。
董先琴渾身一震,雙眼翻白,軟軟倒下。
李文安忙抱住她,隻見一股黑氣從她口鼻中鑽出,倏忽消散在空中。那淡淡的胭脂香也隨之消失了。
董先琴醒來後,全然不記得這些天的事。她身體虛弱,休養了好些時日。
李文安再也不走夜路,天擦黑就閂門。村裡人當笑話傳了一陣,漸漸也淡忘了。
隻有荒墳坡那座大墳,偶爾還有人說見過紅影閃動,聞到胭脂香氣。但再沒人被纏過,仿佛那女鬼終於找到了安息。
夏去秋來,玉米熟了。李文安和董先琴下地收玉米,金黃的玉米垛堆得像小山。夫妻倆忙累了,就坐在田埂上歇息。
夕陽西下,給田野鍍上一層金邊。遠處荒墳坡隱在暮色裡,靜悄悄的。
“當家的,你看那坡上是不是有個人影?”董先琴突然指向荒墳方向。
李文安心裡一緊,眯眼望去。暮靄朦朧,哪有什麼人影?隻有荒草在風中輕輕搖曳。
“眼花了罷。”他摟緊媳婦的肩,“走,回家,我給你蒸玉米餅子。”
董先琴笑了笑,回頭又望了一眼荒墳坡,輕輕“嗯”了一聲。
夫妻倆相攜著往家走,身影漸漸融進蒼茫暮色。田野重歸寂靜,唯有風過玉米地的沙沙聲,如泣如訴,仿佛在講述那些埋藏在黃土下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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