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點頭,然後慢慢消散了。與此同時,燈啪的一聲亮了,屋裡恢複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嚇...嚇死我了...”王娟癱在床上,“真是祖爺爺?”
“好像是。”李忠貴翻著賬本,“看來祖爺爺沒惡意,就是有點寂寞,想跟人嘮嘮嗑。”
“有這麼嘮嗑的嗎?差點把老娘尿從逼門裡嚇出來!”王娟罵道。
知道了“鬼”的身份,夫妻倆反而沒那麼怕了。接下來幾天,他們試著給祖爺爺上香,擺點貢品,果然那些詭異事少了許多。
但祖爺爺似乎特彆喜歡半夜現身,而且專挑尷尬時候。
那晚,李忠貴和王娟正行夫妻之事,情到濃時,王娟一睜眼,正好看見個乾瘦老頭坐在床頭椅子上,歪著頭“看”得正起勁。
“啊!!!!”王娟的尖叫差點把房頂掀了。
李忠貴被嚇軟了,從此落下了點毛病。
“這日子沒法過了!”第二天,王娟哭喊著,“你祖爺爺是個老流氓!偷看孫子孫媳婦辦事,為老不尊!”
李忠貴也哭笑不得。看來即使是鬼,也免不了八卦看熱鬨的心。
夫妻倆商量半宿,終於想出了個主意——既然他要嚇人,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接下來幾天,小兩口開始了“人嚇鬼”大計。
祖爺爺不是愛現身嗎?他們就在屋裡拉上紅繩,掛上鈴鐺,等祖爺爺一出現,鈴鐺亂響,他們就跳出來熱情招呼:
“祖爺爺來啦?坐坐坐,吃個蘋果不?”
“祖爺爺看這新電視不?能收到一百多個台呢!”
有時王娟還會拿著手機追著祖爺爺拍照:“祖爺爺看這兒,笑一個!哎您老彆飄啊,都沒拍虛了...”
最絕的是李忠貴,不知從哪搞來個投影儀,半夜裡把祖爺爺的影像投在牆上,旁邊配上字:“寂寞老鬼,在線陪聊”。
也不知是夫妻倆的騷操作真起了作用,還是祖爺爺覺得這倆後代太缺德,漸漸地,祖爺爺出現的次數真的少了。
直到一天晚上,李忠貴起夜,又看見槐樹下站著那個乾瘦身影。但這次,祖爺爺沒像之前那樣直挺挺站著,而是微微彎腰,似乎很沮喪。
李忠貴鼓起勇氣走過去,在離身影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祖爺爺,您老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李忠貴輕聲問。
影子緩緩抬起手,指向槐樹下的一塊地。
第二天,李忠貴找來幾個本家兄弟,在槐樹下挖了起來。挖了一米深,鐵鍬碰到了一個硬物。
是個陶罐,裡麵用油布包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和一些買地合同。
賬本裡夾著一封信,是祖爺爺寫的。原來當年祖爺爺攢了些錢,改革開放不久就買了村東頭一片林地,本想留給後代,但作為六七十年代那種流氓得勢、兒子舉報老子、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親經者,他沒有可信任的人,於是把合同埋了起來,沒想到突然得急病去世,沒來得及告訴家人。時間久了,地就被村裡不懷好意的人收歸集體了。
李忠貴拿著地契找到村委會。一查,那片林地現在值不少錢,而且合同依然有效。
一下子,李忠貴和王娟從欠一屁股債變成了坐擁一片山林的“小地主”。
那天晚上,夫妻倆備了一桌好酒好菜,請祖爺爺上座。
“祖爺爺,多謝您老人家指點!我們李家後代永遠記得您的大恩!”李忠貴倒上酒,恭恭敬敬地說。
酒杯中的酒麵微微晃動,似乎被無形的手端起又放下。
王娟也笑著說:“祖爺爺,以後您老隨便看,我倆不收您門票!”
話一出口,一陣陰風吹過,王娟後腦勺被拍了一巴掌,像是長輩對胡說的小輩的嗔怪。
兩人一鬼,其樂融融地吃了頓飯。之後,祖爺爺再也沒現身嚇人,但夫妻倆能感覺到,祖爺爺還在屋裡,默默地護著這個家。
李忠貴和王娟把山林賣給了木材廠大老板。他們在老宅旁蓋了新房,但老宅子原樣保留,時常打掃上香。
夏夜,夫妻倆坐在院裡乘涼。王娟靠在李忠貴懷裡,看著滿天繁星,突然笑了。
“笑啥呢?”李忠貴問。
“想起祖爺爺偷看咱倆那回,你那慫樣兒...”王娟不懷好意地笑。
“還有臉說?誰叫得跟殺豬似的?”李忠貴反擊,“不過說真的,沒有祖爺爺,咱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躲債呢。”
“是啊,”王娟收斂笑容,“所以你說,這世上的鬼到底害不害人?”
李忠貴想了想,說:“害不害不知道,但肯定有放不下的牽掛。”
正說著,老槐樹的枝葉無風自動,輕輕搖曳,仿佛在回應他的話。
月光如水,灑滿小院。遠遠地,幾聲狗吠傳來,更襯得夜幽深靜謐。
人間鬼神之事,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情”字。有情處,即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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