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
“我們村就在附近了!”秀梅跳起來,“真的!這個神龕離我們村隻有一裡路!我小時候經常看到!”
希望重新燃起,我們加快腳步向前走去。霧似乎真的在變薄,已經能看清路旁的樹木和山壁了。
然而走了十分鐘後,我們的心又沉了下去——前方再次出現了那棵歪脖子樹。
“不可能!”我幾乎要瘋了,“這絕對不可能!”
秀梅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老公...你看那棵樹...”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頓時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那棵歪脖子樹...在動。
不是風吹的擺動,而是一種緩慢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移動。它的枝椏像人的手臂一樣微微抬起,樹乾上的節疤在手電光下像一隻隻眼睛,似乎在注視著我們。
更可怕的是,樹下站著一個人影。
霧太濃,看不清細節,隻能看出那是個矮小的身影,似乎穿著舊式的深色衣服,一動不動地站在樹下,麵對著我們。
“誰…誰在那兒?”我壯著膽子喊道,聲音顫抖得不像自己的。
沒有回應。那個人影依然一動不動。
秀梅躲在我身後,瑟瑟發抖:“是…是山魈還是魑魅?老人們說這些東西會幻化人形引誘行人...”
我把手電直接照向那個人影,光線在霧中分散,隻能模糊看出是個老婦人的模樣,穿著那種很傳統的少數民族服裝,頭上似乎包著頭巾。
“老人家?”我又喊了一聲,“我們迷路了,能幫幫我們嗎?”
還是沒有回應。老婦人似乎抬了抬手,指了一個方向,然後緩緩退入霧中,消失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她…她指了條路...”秀梅顫聲說。
那確實是一條我們之前沒注意到的小岔路,隱藏在灌木叢後,如果不是特意指向那裡,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要不要走?”我猶豫不決。
“可是萬一...”秀梅欲言又止,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萬一那不是人呢?萬一它指的路更危險呢?
正當我們猶豫時,霧中突然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像是鈴聲,又像是山歌,若有若無,聽不真切。
“你聽!”秀梅抓緊我的手臂,“是苗歌!有人在唱迎客歌!”
我側耳傾聽,果然,霧中飄來斷斷續續的歌聲,雖然聽不懂歌詞,但調子歡快,像是歡迎的歌曲。
“是從那條小路傳來的!”秀梅激動地說,“是我們村的方向!有人來找我們了!”
希望再次燃起,我們顧不上多想,沿著那條小岔路快步走去。這條路很窄,不像汽車走的公路,更像是當地人踩出來的山路。
歌聲越來越清晰,雖然還是聽不懂在唱什麼,但能聽出是多個人的合唱,男女聲音都有,仿佛是一支迎賓的隊伍。
霧似乎薄了一些,我已經能看清路兩旁的山壁和樹木了。秀梅越來越興奮:“沒錯!這是回村的近路!我小時候走過幾次!看那塊石頭!像隻蹲著的青蛙!快到村了!”
我們幾乎是小跑著前進,歌聲就在前方,似乎轉過這個彎就能看到歡迎的人群了。
然而,當我們轉過山彎,卻愣住了。
前方沒有村莊,沒有迎賓的隊伍,隻有那棵歪脖子樹立在路中央。樹下擺著幾個石頭,上麵放著一些野果,像是某種祭祀的擺設。
而歌聲,戛然而止。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啊…!”秀梅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徹底崩潰了,癱坐在地上。
我也幾乎精神崩潰,雙腿發軟,靠在旁邊的山壁上喘著粗氣。這太超出常理了,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我們明明朝著歌聲方向走,怎麼會又回到原點?
“完了...我們完了...”秀梅喃喃自語,眼神渙散,“它不讓我們走了...要我們留在這裡陪它...”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忽然想起小時候奶奶說過,碰上鬼打牆,要試著反常規思考。
“秀梅,你聽我說。”我扶起她,“我們一直試圖走出去,但總是回到這裡。也許...也許答案不是走出去,而是...”
我的話沒說完,因為這時霧中又出現了那個老婦人的身影。這次她離我們更近,隻有十來米遠,能看清她的麵容了。
那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穿著苗族的傳統服飾,頭上包著深藍色頭巾。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睛,似乎沒有焦距,空洞地望著我們。
她再次抬起手,指向歪脖子樹下方。
“她...她好像要我們去樹下...”秀梅顫聲說。
我猶豫了一下,但想到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我拉著秀梅,小心翼翼地走向歪脖子樹。
老婦人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隻是保持著距離觀望著。
走到樹下,我仔細觀察那些擺放在樹根處的祭品:幾個野蘋果,一些山莓,還有一堆已經乾枯的花束。看上去像是最近才擺放的。
“這裡...”秀梅突然蹲下身,撥開樹根處的雜草,“有字!”
我湊過去看,發現樹根處刻著幾行字,已經有些模糊,但還能辨認出來:
“吳小花,19481973,愛女眠於此,永守山林。”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迷路之人,請獻一言,置一物,即可通行。”
秀梅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吳小花...這是我姑婆的名字!我奶奶的妹妹!她年輕時在這片山裡走失了,三天後才找到,已經...已經神誌不清了。她說自己遇到了仙女的邀請,參加了永遠不會結束的宴會...她回來後一直說山林在呼喚她,第二年就又進山,再也沒回來...原來是在這裡...”
她顫抖著撫摸那行字,眼淚滑落:“奶奶從沒告訴過我她葬在這裡...”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從背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包餅乾,恭敬地放在樹下的祭品旁。秀梅也從頭上取下一支發簪,輕輕放在那裡。
“姑婆,我是秀梅,吳秀梅,吳小蘭的孫女。”她輕聲說著,仿佛在與活人對話,“我們迷路了,請您指條明路,讓我們回家吧。”
山風突然起了,吹動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霧似乎流動起來,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向兩側散開,露出一條我們之前從未見過的小路。
沒有猶豫,我們沿著這條路走去。這次,路旁的景物變得陌生而正常,沒有再看到那棵歪脖子樹。
走了大約十分鐘後,我們看到了遠處村落的燈光,聽到了真實的狗叫聲。霧突然散了,星空清晰可見,銀河橫跨天際,美得令人窒息。
回頭望去,山路蜿蜒消失在黑暗中,那棵歪脖子樹和迷霧都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至於那個老婦人,是不是姑婆,我們無從知曉。歪脖子樹和墳墓,也隻有迷路的人才見過。
但有一點我確信:大自然浩瀚莫測,人類隻是過客。麵對無邊的山野和悠久的時間,我們應當保持敬畏。因為山巒記得每一個故事,每一段生命,無論它們看起來多麼渺小短暫。
喜歡靈異短篇故事集請大家收藏:()靈異短篇故事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