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病,”老太太直起身,語氣斬釘截鐵,“是咒。”
“咒?”李偉腿一軟。
“陰咒。像跗骨之蛆,一天挪一寸,吸人精氣,損人陽神。”老太太語速快而冷,“等到天靈蓋,神仙難救。人就沒了,查不出死因,就跟油燈耗儘了油一樣。”
王薇嚇得臉無人色,身體抖得厲害。李偉緊緊摟住她:“誰?誰乾的?為什麼?”
“怨氣引咒。你們惹了不該惹的東西,或者,占了不該占的地方。”老太太眼神銳利地掃過他們倆,“仔細想!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邪門東西?或者去了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得了什麼不該得的財?”
李偉腦子一片混亂。王薇更是茫然搖頭。
“沒有啊……我們就是普通上下班……沒撿東西……”
“再想!”老太太厲聲道,“這咒不會憑空而來!它總有個源頭!”
李偉拚命回想,最近一個月,甚至兩個月,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上班,回家,逛街,看電影……
等等。
電影?
大概一個多月前,他們公司旁邊新開了一家私人電影院,裝修得很有格調。開業酬賓,他和王薇去體驗過一次。看的是一部老愛情片。影廳很小,沙發很舒服,他們還在裡麵做愛了。
李偉猛地想起一個細節。那家影院是由一棟舊樓改造的。他們去的那個廳,據說以前是那舊樓裡的某個特殊房間…當時服務員介紹時還故作神秘,說有點曆史,但他們沒在意。沙發坐墊似乎有點特彆的彈性,當時王薇還笑著說這沙發真舒服,像有人抱著…
他把這個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老太太眼睛眯了一下:“舊樓改的?哼,十之八九是了。那地方不乾淨,你們倆又在裡麵行了夫妻之事,陽氣亂動,驚了壓在那裡的陰穢,又被沾上了。它怨氣不散,自然跟著陽氣旺、身子弱的人回來。”
王薇的臉瞬間紅透,隨即又變得慘白,羞恥和恐懼交織,她把頭埋進李偉懷裡,無地自容。李偉也尷尬萬分,但更多的是毛骨悚然。那次荒唐的經曆,竟然招來了這種東西?
“大師,求您救命!多少錢都行!”李偉聲音發顫。
“能不能送走還得兩說。”老太太語氣凝重,“這東西凶,咒已經快到頭頂心了。今晚是最後機會。”
她不再廢話,讓李偉幫著把神像前的供桌清理出一塊空地。她拿出一個粗陶碗,倒入清水,又點燃三炷一種味道奇特的暗黃色的香,插在香爐裡,青煙筆直上升,然後在屋頂盤繞不散。
她讓王薇坐在桌子前麵,背對著供桌。然後她走到王薇身後,嘴裡開始用一種極其古怪的、抑揚頓挫的語調念念有詞,聽不懂是什麼語言,速度快得驚人,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和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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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不是空調的感覺,是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
王薇開始發抖,越抖越厲害。
老太太念咒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急。她猛地伸出手,不是碰王薇,而是懸在她頭頂上方,手指做出一種極其古怪的、類似抓取和剝離的動作。
李偉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三炷香燃燒產生的青煙,原本是盤繞向上,此刻卻像被什麼東西吸引,猛地一沉,絲絲縷縷地飄向王薇的頭頂!
幾乎同時,王薇猛地仰起頭,喉嚨裡發出一種極其痛苦的、被扼住似的咯咯聲,眼睛向上翻白,身體劇烈抽搐!
“按住她!彆讓她動!”老太太厲聲喝道。
李偉撲上去,死死抱住王薇。她的身體冰冷得像一塊冰,力氣卻大得驚人,瘋狂地掙紮。
老太太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懸空的手劇烈顫抖,仿佛在和王薇頭頂上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進行一場無聲的角力。她的咒語念得又快又急,幾乎成了尖嘯。
突然,王薇身體猛地一挺,發出一聲極其尖銳短促的嘶叫!
那聲音不像人能發出的。
幾乎在同一刻,老太太暴喝一聲,五指猛地向上一抓,做出一個狠狠揪扯的動作!
仿佛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扯斷了。
供桌上那粗陶碗裡的清水,“啪”地一聲輕響,憑空出現了一圈漣漪,中心的水變得渾濁發黑。
王薇像被抽掉了骨頭,瞬間軟倒下去,被李偉緊緊抱住。
屋子裡那刺骨的陰冷氣息潮水般退去。
香爐裡的三炷香,同時熄滅。
老太太喘著粗氣,汗如雨下,仿佛虛脫了一般,扶著供桌才站穩。她指著那隻碗,聲音沙啞:“好了……把它……把它倒進院牆外的下水道裡。記住,一路彆回頭!倒完立刻回來!”
李偉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端起碗。那水變得像墨汁一樣烏黑,還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氣。他強忍著惡心,按照吩咐,快步出門,找到下水道口,將黑水倒進去,頭也不回地跑回屋裡。
等他回來,老太太正用一塊紅布擦拭著那尊神像。王薇已經醒了,癱在椅子上,臉色依舊蒼白,但那種籠罩著她的、讓人不舒服的陰冷氣息消失了。她脖子上那個暗紫色的掐痕,顏色變淡了許多,像隻是一個普通的淤青。
“沒事了。”老太太疲憊地擺擺手,“源頭掐斷了。她身子虧得厲害,回去靜養個把月,多吃點溫補的。夜裡可能會做噩夢,正常。這符拿著,”她遞過一張折成三角形的黃紙符,“壓在她枕頭下,七天之後燒掉。”
她頓了頓,眼神嚴肅地看著李偉:“那個地方,以後絕不能再靠近。你們倆最近三個月,夫妻之事也絕不能再有。記住了?”
李偉連連點頭,千恩萬謝,掏出早就備好的厚厚一疊現金放在供桌上,攙扶著虛弱的王薇離開。
回到家,王薇幾乎是立刻沉沉睡去,呼吸平穩,臉上也恢複了一點血色。李偉守了她一夜,她一個噩夢都沒做。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臥室。
李偉第一時間去看王薇的脖子。
那個掐痕,消失了。皮膚光滑,除了還有點虛弱留下的蒼白,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仿佛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王薇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力氣恢複了,那種陰冷感也徹底消失了。他們嚴格遵照老太太的囑咐,彼此心照不宣地避開任何親密接觸,也絕口不再提那家影院和那個恐怖的事件。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
大約一周後,李偉下班路過公司旁邊的那條街,刻意繞開了那家私人影院所在的舊樓。但他還是忍不住,隔著馬路看了一眼。
那棟舊樓被綠色的施工網圍了起來,上麵掛著巨大的“拆除”標誌。
一個穿著工裝、像是現場管理員的人,正站在路邊抽煙,和另一個工人閒聊。風斷斷續續送來他們的對話。
“……真邪門……挖地基的時候……發現好些個小壇子,封得死死的……一打開……裡麵全是黑水……臭得不行……還摻著……像頭發絲……”
李偉猛地停住腳步,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他沒敢再聽下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此,這座城市光怪陸離的都市傳說裡,多了一個關於“移動掐痕”的怪談——據說,那是一個被驚擾的古老詛咒,它會一天天向上蔓延,直至吞噬一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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