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最近有點不對勁,半夜總背著我偷偷出門。更可怕的是,每次他回來,身上都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好幾次了。
淩晨三點十七分,我猛地驚醒。身邊的位置又空了。冰冷的被單貼著我的皮膚,那股熟悉的、讓人作嘔的甜腐味隱隱約約在空氣裡飄。我屏住呼吸,心臟咚咚直跳,豎著耳朵聽。
死寂。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又出去了。
我叫陳蓉,我老公叫李仲元。我們結婚五年,一直挺好。他在一家設計公司當小主管,工作壓力大,但以前從沒這樣過。大概兩個月前,他開始有點怪。先是說夢話,含糊不清的,然後就是半夜爬起來,在屋裡晃蕩。我以為他夢遊,沒太敢叫醒他。可後來,他直接出門了。
第一次發現他半夜不見,我嚇壞了,打他電話,關機。我穿著睡衣就要衝出去找,結果在樓下車庫入口撞見他。他眼神發直,像個木頭人,看見我,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下來抽根煙。”
放屁。他根本不抽煙。
那次之後,他半夜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多。問他,他就含糊其辭,說壓力大,睡不著,出去走走。要麼就乾脆不耐煩,說我不信任他。最讓我頭皮發麻的是,每次他深更半夜回來,身上都帶著那股味。說不上來,像什麼東西放壞了,甜絲絲的,又混著一股腐爛的味兒,很淡,但黏在人身上,散不掉。我甚至偷偷翻過他的口袋,什麼也沒有。
今晚,我決定跟著他。我必須知道他去乾嘛了。
我躡手躡腳地下床,套上外套。老舊的木地板在我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每一聲都讓我心驚膽戰。客廳一片漆黑,隻有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大門虛掩著,他剛出去。
我拉開一條門縫,樓道裡的聲控燈沒亮,一片濃墨般的黑。我深吸一口氣,摸了出去。安全通道的綠色指示牌發出幽暗的光,勉強照亮向下的樓梯。
腳步聲。很輕,但在這死寂的夜裡格外清晰。是他的腳步聲,正在往下走。
我們住十一樓。他沒有坐電梯。
我扶著冰冷的樓梯扶手,一步步往下挪。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我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一層,又一層。樓梯間像個無儘的螺旋,把我往一個未知的深淵拖。牆上的樓層數字在幽綠的光線下模糊不清。
他一直沒停。
直到……地下二層。停車場。
他推開防火門,走了進去。門緩緩合上,發出沉重的摩擦聲。我趕緊衝過去,在門完全關上之前,用手抵住。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一哆嗦。
我從門縫往裡看。
停車場裡燈光昏暗,幾盞長明燈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黃慘慘的。空氣裡彌漫著灰塵和機油的味道,隱約壓過了那股腐臭味。一排排車輛像沉默的怪獸匍匐在陰影裡。
李仲元站在不遠處,背對著我。他一動不動,像個雕塑。
他在乾嘛?
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
突然,他動了。他開始往前走,步伐僵硬,但目標明確,徑直走向停車場最深處那個廢棄的角落。那個角落堆著一些建築垃圾和廢棄的家具,平時根本沒人去。物業也一直沒清理。
他走到那堆垃圾前,停住了。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我渾身血液都凍住的舉動。
他蹲下身,開始用手刨。
不是隨便扒拉,是像狗一樣,用兩隻手瘋狂地刨著那些磚塊和爛木板。灰塵揚起,在昏黃的光線下飛舞。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詭異的急切。
我捂住嘴,怕自己叫出聲。他在找什麼?
刨了大概有幾分鐘,他的動作慢了下來。然後,他從刨開的坑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樣東西。
距離有點遠,光線又暗,我看不清那具體是什麼。好像是個盒子,又像是一團用破布包裹的物件。不大,也就兩個巴掌大小。
他捧著那東西,站了起來。他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手裡的物件,那姿勢,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癡迷。
他就那麼站著,看了很久。停車場裡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還有我狂亂的心跳。
然後,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開始對著那東西低聲說話。聲音含混不清,斷斷續續。我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語調……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老公,淩晨三點多,在廢棄停車場的地下角落,對著一個從垃圾堆裡刨出來的東西,說情話?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我腿肚子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他又待了十幾分鐘,期間一直維持著那種可怕的“交流”狀態。最後,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東西重新埋回坑裡,還用腳把土踩實,蓋上垃圾做偽裝。做完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依舊眼神發直,朝著防火門走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爬到旁邊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後麵。心臟快要炸開。我緊緊貼著冰冷的水泥柱,聽著他僵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走過我藏身的地方,然後推開門,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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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間。
我癱軟在地,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恐懼像無數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那是什麼東西?李仲元到底怎麼了?中邪了?還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了?
我不知道在柱子後麵坐了多久,直到手腳冰涼,才掙紮著爬起來。我不能待在這裡。我跌跌撞撞地跑回樓梯間,拚命往上爬。回到十一樓,衝進家門,反鎖,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
李仲元已經躺回床上了,閉著眼,好像睡得很熟。仿佛剛才停車場那一幕隻是我的噩夢。但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腐臭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它就來自李仲元的身上。
我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拚命衝臉。鏡子裡,我的臉慘白如鬼。怎麼辦?揭穿他?他會承認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一晚,我徹底失眠了。天快亮時,李仲元像往常一樣醒來,沒事人似的跟我打招呼:“老婆,早。”
我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的眼神恢複了正常,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如果不是那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還在,我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覺。
“你昨晚又出去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笑:“沒啊,一覺睡到天亮。可能你做夢了吧?”
他在撒謊。眼睛都不眨地撒謊。
白天,他上班去了。我一個人在家,坐立難安。腦海裡全是昨晚他刨坑和低語的詭異畫麵。我必須再去那個停車場看看。我必須知道那是什麼。
下午,我趁小區人少,揣著一把強光手電和一把小鏟子,再次來到了地下二層。停車場裡空無一人,隻有車輛靜靜地停放著。我走到那個廢棄的角落,按照記憶找到他昨晚刨坑的位置。
就是這裡。垃圾有被重新掩埋的痕跡。
我深吸一口氣,蹲下身,開始用手電照著,用鏟子小心地挖。泥土和碎磚塊被一點點刨開。挖了大概一尺深,鏟尖碰到了什麼東西,硬硬的。
我丟開鏟子,用手去扒。觸感很怪,像是木頭,又像是……皮革?腐爛的皮革。
終於,我把那東西挖了出來。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非常舊,表麵的漆都快掉光了,露出黑褐色的木頭紋理。盒子不大,比a4紙小一圈,厚度大概一拳。盒子被一根幾乎爛掉的皮帶捆著,散發著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腐味!就是李仲元身上的味道!
我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用顫抖的手解開那根脆弱的皮帶。打開了盒子。
裡麵沒有金銀財寶,沒有恐怖的人體殘骸。隻有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