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村東頭突然傳來消息:劉瘸子死了。
“聽說死得可怪了。”張嬸跑來報信,“好好一個人,昨晚還在自家門口抽煙呢,今天就發現躺在床上,沒氣兒了。臉上表情那叫一個嚇人,像是見了鬼似的。”
王廷貴的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
李秀花趕緊岔開話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眾人唏噓一番,漸漸散了。
王廷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李秀花問。
“我們害死了劉瘸子。”王廷貴低聲說。
李秀花不以為然:“那是陳半仙做的法,關我們什麼事?再說了,不用他的命,你就得死。你說哪個重要?”
王廷貴無話可說。求生是人的本能,他確實不想死。
接下來的日子,王廷貴的身體一天天好轉,不到半個月就能下地乾活了。村民們都說這是奇跡。
但王廷貴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怕冷,明明是盛夏時節,卻總要披著厚衣服。而且他的食欲變得很奇怪,見到熱飯熱菜就反胃,反而喜歡生冷的食物。
更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有影子了。
起初他以為是錯覺,直到有一天正午,他站在烈日下,腳下確實空空如也。他嚇得趕緊回家,不敢告訴任何人。
那天晚上,他又聽到了鐵鏈聲。
聲音很輕,很遠,但確實存在。他推醒身邊的李秀花:“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李秀花迷迷糊糊地側耳傾聽,搖搖頭:“啥聲也沒有。你做夢了吧?”
王廷貴不敢再說話,睜著眼到天亮。
隨後的幾個晚上,鐵鏈聲越來越近。王廷貴確定不是幻覺,他真的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他偷偷去找陳半仙。陳半仙見到他,臉色大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怎麼了?”王廷貴不解。
陳半仙盯著他看了好久,突然問:“那天晚上,陰差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王廷貴回憶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就聽到鐵鏈聲,感覺有東西在床邊站了一會兒。”
陳半仙的臉色更加難看:“不可能啊……我明明施法讓它們去抓劉瘸子了。”
“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王廷貴緊張地問。
陳半仙欲言又止,最後擺擺手:“可能是你身體還沒恢複,產生的幻覺。過段時間就好了。”
王廷貴將信將疑地回家了。
那天晚上,鐵鏈聲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臥室裡。王廷貴嚇得縮在被窩裡發抖,而李秀花卻睡得香甜,什麼也沒聽到。
第二天,王廷貴在鏡子裡看不到自己的影像了。
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陰差根本沒有抓走劉瘸子,它們抓的是他。不知為何,他的身體回來了,但魂可能已經被勾走了。而瘸子,隻不過是剛好陽壽也儘了。
他發瘋似的再次去找陳半仙,卻發現陳半仙家門窗緊閉。鄰居說,陳半仙前天就搬走了,不知去向。
王廷貴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路過村口的大槐樹時,聽到幾個老人在閒聊。
“劉瘸子命真苦,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不過說來也怪,他死的那個晚上,有人看見兩個黑影進了他家,拖著鐵鏈子呢!”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侄子親眼所見。不過更怪的是,那倆黑影出來時,好像拖著兩個人影!”
王廷貴如遭雷擊,踉蹌著跑回家。
當晚,他把自己看到和聽到的一切告訴了李秀花。李秀花起初不信,直到王廷貴讓她看自己沒有影子的腳下。
李秀花嚇得臉色發白:“這……這可咋辦?”
“去找劉瘸子的墳。”王廷貴突然說,“我總覺得問題出在那裡。”
第二天一早,夫妻倆偷偷來到村外的亂葬崗,找到了劉瘸子簡陋的墳包。
墳前有塊破木板做的墓碑,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劉瘸子的名字。然而在名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王廷貴湊近仔細一看,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行小字刻的是:王廷貴之墓。
“這……這是誰刻的?”李秀花聲音發抖。
“我們被騙了。”王廷貴喃喃道,“陳半仙根本不會法術。”
就在這時,他感到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整個人癱倒在地。李秀花驚慌失措地扶起他,發現他的身體冰冷得像死人一樣。
“廷貴!廷貴!”她哭喊著。
王廷貴的視線開始模糊,他最後看到的是,兩個模糊的黑影站在。
李秀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你怎麼了?彆嚇我啊!”她搖晃著王廷貴。
王廷貴的嘴唇動了動,發出微弱的聲音:“它們來了……來接我了……”
話音剛落,他的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李秀花癱坐在地,嚎啕大哭。
幾個村民聞聲趕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驚呆了。
從此,這村子又多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老人們私下裡傳言,那晚陰差確實來了,隻不過同時抓走了兩個魂。也有人說,王廷貴其實早就死了,活過來的不過是借屍還魂的劉瘸子。眾說紛紜,真相永遠埋在了黃土之下。
隻有村口那棵老槐樹,在夜深人靜時,偶爾還會發出鐵鏈摩擦般的聲響,提醒著過路的人:命中注定,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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