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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這裡了……我所有的……都給你……求求你……”他磕頭,額頭撞在地板上,咚咚響。
搖椅輕輕搖晃。
突然,它停了。完全靜止。那股黴味濃到窒息。
周磊抬起頭,臉上是死灰般的恐懼。他好像聽到了什麼,拚命搖頭:“不……不行……她不行……換一個!用我的!用我的命!”
他是在和它討價還價?用他的一切,換我?
搖椅又開始晃動,這次很慢,帶著一種嘲弄的意味。
周磊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癱倒在地,無聲地流淚。
我衝回房間,鎖上門,渾身發抖。天快亮時,周磊才回來,渾身冰冷,眼神空洞。他躺下,離我遠遠的,啞聲說:“對不起……連累你了。但……可能快結束了。”
第二天傍晚,周磊提前回來,還買了菜,甚至開了瓶酒。他臉上有種不正常的潮紅和一種詭異的平靜。
“老婆,今晚做點好吃的。”他試圖拉我,手冰涼。
我甩開他:“你到底瞞了我什麼?那利息到底是什麼!”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愧疚,有絕望,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解脫。“是‘陪伴’。”他聲音很輕,“它們要一個‘陪伴’。最初借的財,隻是誘餌。真正的利息,是一個活人的陪伴。”
我如墜冰窟。“所以……你……或者我……”
“本來是我。”他慘笑,“但我剛才……和它談好了。用彆的‘重’東西抵……也許能行。”
他做了豐盛的晚餐,點了蠟燭。久違的溫情,卻透著訣彆的味道。他絮絮叨叨說以前的事,說追我多不容易,說第一次睡我時我那又羞又怕的樣子,話語粗俗下流,卻帶著哭腔。我沒心思臉紅,隻覺得心不斷下沉。
飯後,他主動去洗碗。然後,他走到客廳中央,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不是普通的刀,形狀古怪,顏色暗沉。
“你要乾什麼!”我尖叫。
他沒回頭,朝著那把空搖椅,一字一頓:“以此血脈為引,孽障由我而起,今日以此身了斷,因果俱散!”
說完,他用那刀劃破了自己的掌心,血滴在地板上,顏色暗得發黑。
幾乎同時,房間裡那盞最亮的吊燈,“啪”一聲爆裂,碎片四濺。整個客廳陷入昏暗,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路燈光。
一股強大的、難以形容的力量以搖椅為中心擴散開來,像無形的波紋。牆壁發出呻吟,家具輕微震顫。那黴味和香火味濃烈到極點,然後驟然消失。
一切都靜止了。
搖椅不再晃動,就那樣孤零零地立著。
周磊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手掌的血滴答落下。他臉上沒有輕鬆,隻有一種虛脫般的疲憊。
“結……結束了?”我顫聲問。
他緩緩點頭,踉蹌一步,扶住牆才站穩。“我用……祖上傳下來的方法,加上……自己的血,強行斬斷了契約。代價很大,但……總算斷了。”
他告訴我,那賬本是一個古老的“陰債”契約書,誰拿到,誰就容易受誘惑借貸,而真正的利息遠超想象。他無意中得到,沒抵住貪念。那把搖椅,就是債主派來“收賬”的具象化存在。它看不見,但能依附物體,與人產生詭異的聯係。他用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剝離了它的依附。
“那……它走了嗎?”
周磊看著那把空搖椅,眼神深處仍有一絲恐懼:“至少……暫時不會來了。”
我們連夜打掃了客廳,把搖椅扔到了樓下的垃圾站。周磊手上的傷口很深,但血很快止住了,他說那是契約反噬的傷,尋常醫藥難治,隻能靠時間養。
之後幾天,家裡的黴味散了,溫度恢複正常,貓也敢在客廳曬太陽了。周磊慢慢恢複,雖然憔悴,但眼神裡的驚恐少了。我們絕口不提這件事,努力讓生活回到正軌。他甚至又開始試探著碰我,動作小心翼翼,帶著劫後餘生的渴望。親密時,他伏在我身上,低聲說:“老婆,差點就……再也碰不到你了。”那一刻,我緊緊抱住了他。
一個月後,似乎風平浪靜。直到我整理舊物,在一個塞滿雜物的抽屜底層,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牛皮紙封麵的東西。
是那個賬本。
它被我扔掉了,怎麼會在這裡?
我心臟狂跳,顫抖著翻開。賬目依舊,最後一行,“周磊,借財十萬,息待議”那幾個字,墨跡依舊新得詭異。但在那一行下麵,多了一行更小、更扭曲的字,像是用指甲蘸血劃上去的:
“強毀契約,息轉來世。座已標記,永世相隨。”
我衝到客廳。周磊正坐在新買的沙發上休息,臉色似乎比前幾天又差了點。陽光照在他身上,他身後,新沙發投下的陰影裡,輪廓隱隱約約,似乎……有點像一把搖椅的靠背。
他見我臉色煞白,問:“怎麼了?”
我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都市的怪談裡,又多了一個關於貪念與代價,永無止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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