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地獄的入口,會藏在那麼一個尋常的地方。更沒想到,我和妻子會因為一次無聊的尋刺激,親手打開了那扇門。
那天晚上,空氣悶得讓人發慌。我們剛搬進這棟老舊的筒子樓沒多久,一切還透著陌生。老婆王曉燕穿著舊背心,短褲鬆垮,癱在吱呀作響的藤椅上刷手機,一臉不耐煩。
“真他媽沒勁!”她突然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這破地方,連個像樣的外賣都沒有。李強,你就不能找點樂子?”
我正對著電腦發呆,工作上的煩心事一堆,被她一嚷,更躁了。“樂子?這鬼地方上哪找樂子?你想乾嘛?”
王曉燕湊過來,身上帶著汗和廉價香水混合的味道,眼神卻有點興奮:“樓下那幫老太婆老嘀咕,說咱這樓後頭那條死胡同,邪門得很。好像以前是個亂葬崗子還是啥的,有人說半夜能聽見裡麵有人哭,還有人看見過紅燈籠。”
我嗤之以鼻:“扯淡,又是什麼老掉牙的鬼故事,騙小孩的。”
“去看看唄?”她用手肘拱我,語氣帶著挑逗,“怕了?你這膽子,比老鼠還小。要是真碰上點啥,老娘保護你?”她說著,手不老實地下滑,在我大腿根掐了一把。
我被她激得有點上火,加上也確實無聊透頂,便站了起來:“去就去!誰怕誰?要是屁都沒有,回來你跪著叫爸爸。”
“行啊,”她浪笑一聲,“要是真有啥,你可彆嚇得尿褲子,到時候可彆指望我‘伺候’你個軟腳蝦。”
我們倆就這麼互相揶揄著,下了樓。筒子樓的聲控燈時好時壞,樓道裡一片漆黑,隻有窗外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響,格外刺耳。
樓後頭那條胡同,白天就沒什麼人走,晚上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股潮濕的黴味混著垃圾的酸腐氣撲麵而來。胡同儘頭是一堵斑駁的磚牆,確實是個死胡同。牆根下堆著些破爛家具和垃圾袋。
“就這?”王曉燕拿出手機照亮,光束在牆壁上晃動,“啥也沒有啊,真沒勁。”
我也覺得白跑一趟,心裡那點邪火沒處發,抬腳踢了一下牆邊一個破舊的、蒙著厚厚灰塵的瓦罐。“媽的,騙人的玩意……”
就在我腳碰到瓦罐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不是普通的涼,是一種鑽骨頭縫的陰冷。風停了,連遠處馬路上的車聲也瞬間消失。絕對的寂靜,沉得讓人心慌。
“怎……怎麼突然這麼冷?”王曉燕抱緊胳膊,聲音有點發抖。
手機的光束開始不穩定地閃爍,然後啪的一聲,徹底熄滅了。不是沒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把光吞掉了。
“我……我們回去吧……”王曉燕往我身邊靠。
我也怕了,這寂靜太不正常。我拉起她的手,冰涼。“走,快走!”
我們轉身想往回跑,可來時的路不見了。身後不是熟悉的街道和路燈,而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更濃稠的黑暗,像一堵黑色的牆。腳下的路也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水泥地,而是某種黏糊糊、軟塌塌的東西,踩上去發出“噗嘰”的輕微聲響。
“這……這是哪兒?”王曉燕帶著哭音問,死死抓著我的胳膊。
我頭皮發麻,心臟狂跳。我們明明隻是進了個死胡同,怎麼一轉身,世界就變了?
黑暗中,漸漸有了一些微弱的光源。不是燈,而是一團團飄忽不定的、綠油油的鬼火,勉強照亮四周。我們看清了腳下,那哪裡是路?分明是一片暗紅色的、泥濘不堪的“地麵”,踩上去的那種粘膩感,讓人聯想到凝固的血和腐爛的內臟。
遠處,隱約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哀嚎和哭泣聲,縹緲又淒厲,聽得人汗毛倒豎。
“我們……是不是走到什麼不該來的地方了?”我聲音發顫。
“放屁!肯定是惡作劇!”王曉燕強裝鎮定,但聲音尖利,“快找路出去!”
我們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每走一步,那粘稠的地麵都像要把鞋子吸住。周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駭人。
我們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在鬼火照耀下若隱若現。他們不是在走,而是在爬,在掙紮。有些人拖著殘缺的身體,腸子流了一地,還在往前爬;有些人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扭曲,發出非人的慘叫聲;更遠處,似乎有一些巨大的、模糊的陰影在移動,伴隨著鎖鏈拖地的沉重聲響和皮鞭抽打的爆裂聲。
這裡沒有太陽,沒有月亮,隻有永恒的昏暗和絕望的哀嚎。
“你……你看那邊……”王曉燕顫抖地指著一個方向。
我看過去,差點吐出來。不遠處,幾個人被倒吊著,一些身形佝僂、動作僵硬的黑影,正用鏽跡斑斑的刀鋸,慢條斯理地切割著他們的身體。鮮血像小溪一樣流淌下來,彙入我們腳下的“地麵”。切割時骨頭碎裂的“哢嚓”聲,和受害者撕心裂肺的慘叫,清晰地傳過來。
“啊……!”王曉燕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把頭埋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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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兩腿發軟,胃裡翻江倒海。這不是電影,不是噩夢,這觸感,這聲音,這氣味,都真實得可怕。
“走!快走!”我拖著幾乎癱軟的王曉燕,拚命想遠離那個地方。
我們慌不擇路地奔跑,踩過不知是血泥還是腐肉的地麵,濺起粘稠的液體。兩旁的“景色”不斷衝擊著我們的神經。有被拔舌的,舌頭被拉得老長,然後硬生生扯掉;有被扔進巨大的石臼裡,被巨大的石杵反複搗砸,變成肉泥;有被綁在燒紅的銅柱上,皮肉焦糊,發出滋滋的聲音和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