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往下想。
真正的恐懼在一個半夜降臨。我被一陣細微的聲音吵醒。不是老鼠,聲音來自床上。我渾身汗毛倒豎,慢慢轉過頭。
小翠還躺在那裡,姿勢沒變。但借著窗外慘白的月光,我看見她放在身側的那隻手,手指頭……極其緩慢地,動彈了一下。像是一個人睡夢中無意識的動作。
我嚇得魂飛魄散,一夜沒敢合眼。
第二天,我跑去鎮上找老王頭。老王頭聽我說完,臉色也變了,旱煙也不抽了,在屋裡踱來踱去:“我就知道這錢燙手!那家人邪性得很!你說的這情況……怕不是普通的‘睡屍’,是成了精的‘豔屍’!專吸壯年男人的陽氣續命!等吸乾了,你玩完,她說不定就真‘活’了!這大概就是他家真實目的。”
“那咋辦?!”我腿都軟了。
“趕緊送走!連同那個箱子,一起送回去!或者……找個厲害的法子鎮住!”老王頭說。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看著那口落灰的木箱子,心裡直冒寒氣。我找來斧頭,哆哆嗦嗦地撬開了箱子。
裡麵沒有金銀財寶。隻有幾件女人的舊衣服,底下壓著一本厚厚的、線裝的、紙都發黃了的古書,還有一遝用朱砂畫滿了詭異符咒的黃紙。
我翻開那本書,裡麵是毛筆寫的豎排字,還有一些古怪的人體圖畫。我認字不多,但連蒙帶猜,看到幾句“養屍”、“聚陰”、“借陽延脈”、“移魂續命”之類的詞句,配著那符紙,我再傻也明白了,這他娘的根本不是什麼嫁妝,是邪術!
那每月十五的擦身,恐怕不是什麼照料,而是某種儀式!我用活人的手,用可能加了料的水,在幫她維持這種詭異的“生機”!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冰涼。怪不得給那麼多錢,怪不得找我這種命硬的窮光棍,這是拿我當爐鼎,當養料了!
我不能等死。
我向來是個蠢逼,腦子裡全是漿糊,而且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沒聽老王頭的送回去,我怕送回去死更快。
我找了個晌午頭,日頭最毒的時候,按照那本邪書上一個看起來像是破解之法的簡單記載——雖然我看不懂全部,但大概意思是需要至陽之物破邪。我把我家那把砍柴的斧頭,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半天,然後衝進屋裡,對著床上小翠的屍體,心一橫,閉著眼就砍了下去!
沒有血。
斧頭砍上去,像砍進了一塊濕木頭,發出沉悶的“噗”一聲。
我睜開眼,嚇得倒退幾步。
小翠的身上被砍開一道口子,但沒有流血,皮肉乾癟發黑,像放久了的臘肉。
更恐怖的是,她那張一直紅潤安詳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塌陷下去,皮膚失去光澤,變成死灰,幾分鐘內,就變成了一具乾癟醜陋、散發著惡臭的真正屍體模樣。
與此同時,我感覺身上一輕,好像有什麼一直壓著我的東西消失了。
我連滾帶爬地把屍體和那箱邪門東西弄到後山,找了個深坑埋了,埋得嚴嚴實實,還壓了幾塊大石頭。
回來後,我渾身輕鬆,以為這事兒總算過去了。我甚至開始盤算著用剩下的錢,找個正經媒人,說個活人媳婦。
病那半個月,雖然虛弱,但我覺得是嚇的,加上之前身子虧空得厲害,養養就好。
病好後,我確實精神了幾天,臉色也好了點。我低價賣掉了房子和地,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害怕有天小翠家人會找上門來。
臨走前那天晚上,我收拾東西,心裡莫名有點發慌,總覺得屋裡還有股若有若無的冷香。我以為是心理作用,沒在意。躺下睡覺,想著明天就自由了。
半夜,我突然喘不上氣,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我猛地睜眼,屋裡黑漆漆的,但我覺得床邊站著個人影,穿著紅衣服。
我想喊,嗓子眼像被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是幻覺,肯定是幻覺!我拚命告訴自己。但那壓迫感越來越強,冰冷的氣息噴在我臉上。
我拚命掙紮,手腳卻像被捆住一樣。借著窗外一點微光,我看清了——就是小翠那張臉。
她真的複活了。
我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一抽,然後就不再跳了。
第二天,有人來找我辦手續,發現我直接挺地死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圓,滿臉驚恐。醫生來看,說是突發心梗。
村裡人私下都說,是那屍媳婦來索命了,李強到底沒逃掉。
買我那房子和土地的人也不敢要了,很快就破敗下去。
山村的夜晚依舊寂靜,後山那個深坑沒人敢靠近。
關於我和我那具邪門屍妻的怪談,又多了一個血淋淋的結局——拿了不該拿的錢,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就算暫時毀了那東西,也終究會被纏上,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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