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胡亂收拾了幾件隨身物品,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了家門。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我們的腳步聲一層層亮起,又一層層熄滅,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被驚動,又悄然隱沒。我們不敢坐電梯,順著樓梯狂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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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衝進夜風裡,跑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感受到活人的氣息,我們才稍微鬆了口氣,但心臟依然狂跳不止。
我們在酒店住了一周。這一周裡,我們誰也不敢提那天的事情,但恐懼如影隨形。
一周後,恐懼似乎被時間衝淡了一些,或者說,是被現實壓過了——酒店費用太貴,我們總不能一直不回家。
大斌強撐著說,也許是我們想多了,可能就是巧合。
我也知道,我們必須回去麵對。而且,我有一個可怕的預感,它認得我們,無論我們去哪兒。
再次站在家門前,需要莫大的勇氣。大斌拿著鑰匙,手抖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對準鎖孔。最後是我,深吸一口氣,接過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沉悶的、帶著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家裡和我們離開時一樣,卻又好像有哪裡不同。一種難以言喻的寂靜,死氣沉沉。
我們小心翼翼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包括臥室。窗簾依舊拉得好好的,房間裡一切如常。似乎,那個困擾我們的“東西”,真的隨著我們的離開而消失了。
晚上,我們不敢分房,一起睡在臥室。大斌堅持把一把水果刀放在枕頭底下。我們緊緊靠在一起,在黑暗中睜著眼,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什麼也沒發生。疲倦最終戰勝了恐懼,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就在意識模糊的邊界,我又聽到了。
不是腳步聲,不是沙沙聲。
是另一種聲音。極其細微,若有若無。
像是什麼東西,在極其緩慢地……呼吸。
不是我和大斌的。這呼吸聲,更輕,更冷,帶著一種濕漉漉的粘滯感。
它就在房間裡。
就在……床邊。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猛地睜大眼睛,黑暗中,我隱約看到,靠近窗簾的那一側床邊,站著一個模糊的、比黑暗更濃的影子。
它一動不動。麵朝著我們。
我想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推醒身邊的大斌,卻發現身體完全僵硬,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鬼壓床?不,比那更可怕。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影子的“注視”,冰冷、貪婪,帶著一種非人的惡意。
然後,我看到,那影子的頭部位置,似乎……動了一下。
極其緩慢地,歪了歪。
就像……那個巷子裡的流浪漢,扭曲脖子的前兆。
無限的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要死了。我們都要死了。
就在這時,身邊的大斌突然發出一聲極不舒服的囈語,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了我身上。
那冰冷的“注視感”瞬間消失了。
床邊的黑影,不見了。
我能動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被冷汗浸透。我瘋狂地搖醒大斌,語無倫次地告訴他剛才的一切。
這次,大斌沒有罵我。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然後打開了台燈。昏黃的光線下,他的臉是灰敗的。他看著我,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一絲認命。
“明天,”他說,聲音沙啞,“我們搬家。這房子,不要了。”
我們沒有再睡。相擁著坐到天亮。第二天,我們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損失了一輩子積蓄讓我們肉疼,但和性命相比,不算什麼。
新家似乎很乾淨,再也沒有那些詭異的聲響和視線。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軌。但有些東西,永遠改變了。我和大斌之間,多了一層無法言說的陰影。我們儘量避免晚上出門,從不談論過去,對任何窗簾的縫隙都異常敏感。
過了很久,我才敢試著去回想,去拚湊。那條窗簾的縫隙,或許根本不是有什麼東西想進來。
或許,那是一個標記,一個“它”已經成功潛入的標記。樓下孤獨死亡的老張,或許是無意中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成為了第一個受害者。那個流浪漢,也許隻是不幸地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被“它”注視著的我們附近。
而“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選中我們?為什麼最後放過了我們?是因為大斌那無意識的翻身?還是彆的什麼原因?我不知道。我永遠也不想知道了。
我隻知道,在那之後,關於這座城市某個老舊小區的怪談裡,多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說法:不要長時間讓你的窗簾留著一條縫,尤其當你獨自在家,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
因為,也許有什麼東西,會借著那條縫,確認你的存在,然後,安靜地等著。而最可怕的,不是你看到了它,而是當它讓你看到的時候,你通常,已經跑不掉了。
我們的經曆,成了都市傳說裡又一個無頭無尾、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章節。
隻有我自己清楚,那每一個細節,都曾真實地、冰冷地,刮過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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