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伐骨這事在江晚這裡很簡單,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五大峰主從未用靈泉水滌蕩過四肢百骸。
這七日,雖然他們都堅持下來了,可較何鈞平、何鈞安而言,還是弱上一點。可是,她也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抑或是再等他們一段時間。
“七日。”江晚與蕭祈年商量道:“再給所有人七日時間。”
從一開始的十日變成如今的二七十四日,已經是江晚能夠想到的兩全之法,屆時若是還有大批的弟子無法達到洗髓伐骨的標準,那也隻能以後再說。
“離開前,我會在這裡留下足夠多的靈泉和丹藥,需有專人看守。”
“好,你放心。”蕭祈年沉吟了片刻:“太陰峰上有一處乾涸的池子,叫做太液池。我不知它以前是用來做什麼的,但眼下很合用。”
“那就用它。”靈泉和丹藥都不是凡物,皆放在山主所在的太陰峰,她再以山主令下達關閉太陰峰、除五大峰主外禁入的命令,應會很安全。
不過,一直從天外天取靈泉出來會耗費江晚非常多的靈力,好在蕭祈年又送了一匣子的靈珠給她,她在想:繩索會不會哭暈過去?
六月底,終於可以按照原計劃為七個人洗髓伐骨,期間雖有驚險,但也都如贏兒那般順利渡過。
七月初,江晚於七星壇上為挑選出來的一百三十五人進行洗髓伐骨,輔助她的除了蕭祈年主仆三人外,還有五大峰主和江揚等人。事後,他們準備啟程回京,但是何鈞平、何鈞安會暫時留下,直至下一批成功。
七曜山的日子清閒自在,江晚過得頗為舒心。這讓她時常念起年少時與師兄弟們一同修行的時光,隻可惜歲月匆匆,曾經朝夕相伴的同門如今已天各一方,再難聚首。
至於江揚,拜師七曜半年的江揚不僅長高長結實了,一身修為更是節節攀高。這事兒若是擱在以前那個世界,不過是芸芸眾生裡平凡無奇的少年,每日為學業奔波,為生計操勞,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觸摸到這般玄妙的武道境界,這般奇遇,簡直比小說還要離奇。
一行人來,一大行人回。
這其中除了蕭筱,其他人皆已脫胎換骨:
江春兒以花妖之身入道;
江憶兒以食入道;
江揚、江贏兒、江蠻兒、江昂以武入道;
其他諸如凡棲、岩峋和翠兒自是更不必說。
江晚的視線落在蹦蹦跳跳的蕭筱身上,她想到這半個月以來,蕭筱不僅日日以靈泉滋養自身,也會日日勻出數滴投喂那些蟲……這小姑娘其實早已循著本心,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修行之道。
“蕭陸,以後你便跟著江揚。”江晚與她身邊的暗衛道。此次七曜山之行,蕭陸和蕭玖也成功洗髓伐骨,她身邊留一個蕭玖足矣。
但江晚沒想到的是,行至半路,他們竟然又遇見了沈琅夫婦。
大半個月不見,二公主蕭敏安似乎憔悴了很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就在江晚驚訝的時候,蕭祈年卻上前與蕭敏安道:“皇姐節哀。”
節哀?
這時,江晚才知原來是惠妃娘娘沒了。蕭敏安此番從西南邊陲匆忙回京是為奔喪。
“惠妃是如何沒的?”待眾人退去隻剩下兩人時,江晚問向蕭祈年。
這事兒,蕭祈年數日前就收到了密信,但是那會兒江晚為七曜山眾人洗髓伐骨消耗了太多精力,他便沒說。
“中毒。”
說來話長,蕭祈年告訴江晚此事與皇後、與薔美人都有關——皇後終究是對薔美人下手了,但是沒想到害死的卻是惠妃。
那日,皇後以消暑的明目命內務府給各宮送了冰鎮酪漿、琉璃冰盞和特貢竹涼席。冰鎮酪漿清甜爽口,琉璃冰盞剔透雅致,但這兩樣隻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藏在竹涼席中。
皇後特意讓人挑選了藥性溫和的慢性毒藥,它不會使孕婦立即滑胎,卻足以讓一個康健的女子體弱多病,到了生產那時少不得一屍兩命,且那時已過夏日,竹席亦撤去不再用,查無可查。
皇後算的精準,可她沒想到的是瑤華宮裡的青幺竟早就給畏熱又嬌滴滴的小孕婦準備了更好的天蠶絲涼席,此席柔軟親膚最是養胎,薔美人愛不釋手。
下麵的宮女見此便隨手將竹席閒置在庫房,偏巧惠妃那張竹席到手時線頭鬆動一扯就散了,惠妃不在意但服侍的宮人卻托人與瑤華宮那閒置的調換,討了過去。
惠妃深居簡出,從不過問宮中風波,每日隻是在宮中養花種草,與書卷為伴。
她換上新竹席後,初覺清涼舒適,暑氣瞬間消散大半。往後幾日,雖總覺身體憊懶,稍一活動便倦意沉沉,卻隻當是盛夏暑熱熏蒸所致,並未放在心上,依舊每日臥在席上看書靜養。
直至某日午後,驟雨傾盆,惠妃閒來無事倚窗觀雨,不慎被飄進的雨絲打濕了肩頭,夜裡便發起高熱,鼻塞咽痛,得了熱傷風。
太醫診斷後開了尋常的清熱方劑,誰知服藥數日,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日漸沉重,麵色愈發蒼白,氣息也愈發微弱。
原是那竹席上的毒素早已侵入肌理,損傷了臟腑根基。那熱傷風雖不重,卻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引爆了潛伏的慢性毒藥。
惠妃的高熱日漸不退,意識也漸漸模糊,口中偶爾囈語,卻再也說不清完整的話語——她終究沒能熬過去,溘然長逝。
江晚聽完之後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姑姑可還好?”
“她很好。”蕭祈年答:“有青幺姑姑在,無人動得了她。”
況且,薔美人本身也不是個吃素的,她隻是懶得計較罷了。
不過在惠妃這件事上,確實是可惜了——與世無爭地在深宮中安穩度日,未曾招惹任何人,最終卻稀裡糊塗送了命。
皇帝為此震怒,命人徹查此事。
查到竹涼席上時,內務府總管將一切都歸咎於工匠的疏忽,聲稱是竹席在製作過程中誤染了有毒的汁液。為了平息龍顏,內務府將相關工匠全部治罪,此事不了了之。
蕭敏安是個明事理的人,她並未將母妃之死歸咎在皇後與薔美人的鬥法之上,若真的要怪……
蕭敏安想到母妃曾說過皇後此人惺惺作態令人不喜,她們母女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是現在……那個女人害死了她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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