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林霄被拽著往鐵絲網跑,左腳的傷口越來越疼,血順著褲腿往下滴,在泥地上拖出條紅線,"彆管我,先把紅軍的人送出去!"
水牢裡的最後一個士兵也爬出來了,是個年紀不大的新兵,胳膊被鱷魚咬傷,骨頭都露了出來,卻死死抓著手裡的步槍,說什麼也不肯鬆手。趙猛扛起他就跑,李栓子在後麵掩護,子彈打在他們腳邊的泥地裡,濺起一串串泥花。
看著這些士兵的慘狀,林霄他們這些沒上過戰場的士兵們全都不知所措。
藍軍的巡邏隊殺回來了。那個軍官舉著槍站在隔離牆前,派克鋼筆不知什麼時候彆在了他的領口,月光照在筆帽上,像顆冰冷的子彈。"把他們圍起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彆讓這些民兵跑了,我倒要看看,倉庫裡出來的耗子,能跑多快。"
“誰說不是呢?這些民兵們敢當我們的磨刀石,那就讓他們吃點兒苦頭!”
在他旁邊的一個勤務兵在這個時候一臉不服氣的說著。
林霄突然停下來,從背包裡摸出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倉庫裡的煙霧彈,本來是消防演習用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他拔掉保險栓,往藍軍堆裡扔過去,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像倉庫著火時的濃煙。
"往東邊跑!"他推著身邊的人往煙霧裡鑽,自己卻轉身往相反方向跑,"我引開他們,你們去跟紅軍主力彙合!"
"你瘋了?"金雪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生氣,"你的腳......"
"沒事。"林霄扯開她的手,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腿,"倉庫裡被幾十噸的法蘭盤碾過都沒死,幾條鱷魚算什麼。"他轉身衝進煙霧裡,聽見身後傳來金雪的喊聲,還有老周的咒罵,接著是密集的槍聲,像在為他送行。
煙霧裡,他的左腳越來越沉,血把褲腿和靴子粘在了一起,每走一步都像在撕扯皮肉。他想起倉庫牆上的標語:"輕傷不下火線",當時覺得是句空話,現在才明白,有些火線上的人,不是不想下,是不能下。
藍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能聽見他們的喊叫聲,還有那支派克鋼筆劃過金屬的聲音。林霄突然拐進條岔路,那是條通往沼澤地的小路,去年倉庫的飼料車陷在裡麵,他跟老周挖了三天才弄出來。
鱷魚的吼叫聲從身後傳來,藍軍大概是放了那些畜生過來。林霄笑著抹了把臉,臉上全是泥和血,像個剛從倉庫的煤堆裡爬出來的礦工。他摸出最後一把工兵鏟,鏟刃在煙霧裡閃著光,像在說:來吧,老子還沒怕過誰。
沼澤地的淤泥開始沒過膝蓋,跟之前那次一樣,每挪動一步都像在拽倉庫裡的卷揚機。身後的吼叫聲越來越近,他知道,這場跟藍軍的較量,還遠遠沒結束。而倉庫裡的那台老卷揚機,還在吱呀作響,像在為他加油。
沼澤地的淤泥還沾在褲腿上,林霄扶著金雪往紅軍陣地走時,褲腳在地上拖出兩道泥痕。老周扛著從藍軍"借"來的電台,背帶勒得肩膀發紅,嘴裡還在數叨:"馬翔那四個炊事兵要是在,現在指定能弄口熱乎的......"
話沒說完,一個渾身是泥的通信兵從帳篷裡衝出來,軍帽歪在一邊,手裡的電報紙被攥得發皺:"報告!特戰連被俘!分五個小組突圍時全被按住了,現在關在三號水產養殖場的水牢裡!"
林霄的腳步頓住了。
十七人分五組——他記得出發前的部署:劉猛帶三人突擊組,周建國領三人爆破組,老張帶三人偵察組,馬翔的炊事組算四人,剩下四人是特戰連的尖刀組。現在整建製被俘,意味著五個小組全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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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外圍......"通信兵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得像倉庫裡的鐵滑輪,"藍軍把養殖場的鱷魚圈養在周圍,水泥牆才到腰,那些東西就趴在牆根,隻要有人敢翻牆......
林霄摸出倉庫的備用電池,往手電筒裡塞時,指尖在發抖。他想起趙猛出發前拍著胸脯說"保證拿下藍軍的炊事班",現在那小子指不定在哪個水牢裡泡著。
"老周,跟我去東邊陡坡。"林霄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在倉庫裡搬動易碎的玻璃罐,"用潤滑油灌進土層,炸藥引爆製造滑坡,把藍軍巡邏隊引過去。"他轉向金雪,"你聯係馬翔,讓他帶著炊事組的四個人,拿上食堂的撬棍和剁骨刀,在養殖場北牆外接應。"
"那救人的主力......"金雪的話被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大概是剛才在沼澤地嗆了水。
"趙猛他們三個肯定在裡麵折騰呢。"林霄扯了扯被血浸透的袖口,露出道剛結痂的傷疤——那是上次跟劉猛搶倉庫最後一瓶辣椒醬時被劃的,"那小子最耐不住性子,指定在找機會往外衝。"
淩晨一點,養殖場北牆的鐵絲網再次被剪出個三角形的口子。趙猛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用虎牙咬開線手套的線頭,露出虎口處的老繭——那是常年握鍋鏟磨出來的,他當炊事兵時能單手顛動三十斤的鐵鍋。
三人弓著腰貼牆根移動,泥地裡的鱷魚爪印像一個個畸形的巴掌。附近的水牢裡繼續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周建國的動靜——那老小子走路總愛蹭著地麵,跟倉庫裡的掃地機器人似的。
"行動。"劉猛突然起身,手裡的工兵鏟像甩鍋似的掄出去,正砸在西頭崗哨的膝蓋彎。對方剛要叫喊,他已經撲上去捂住嘴,胳膊肘往對方後頸一頂,人軟得像袋卸了氣的麵粉。另兩個組員也解決了東頭的崗哨,動作乾淨得像在食堂切菜。
水牢的鐵門是老式掛鎖,劉猛摸出從藍軍哨兵身上搜的鑰匙,試到第三把才插進鎖孔。剛要擰動,突然聽見頭頂有樹枝斷裂的脆響——老張的偵察組果然在樹上,不知是沒抓穩還是故意的,那老小子居然從三米高的樹杈上掉了下來,不偏不倚砸在水牢和鱷魚池之間的隔離牆上。
牆沿隻有半磚寬,老張像個醉漢似的晃了兩下,接著"噗通"一聲掉進了水牢。水花濺起的瞬間,牆根下的鱷魚全醒了,七八條黑影猛地抬起頭,綠幽幽的眼睛在黑暗裡亮得像倉庫的應急燈。
周建國在水牢裡喊:"排水口!東南角的排水口!"劉猛這才看見池底有團黑乎乎的東西,被水草蓋著,隱約能看見生鏽的鋼筋網。他摸出定向炸藥,這是周建國爆破組的寶貝,本來想留著炸藍軍的彈藥庫。
"都躲開!"導火索燃著的火花在黑暗裡像條小蛇,劉猛把炸藥包往排水口一扔,自己轉身撲進水牢。"轟隆"一聲悶響,池底炸出個窟窿,渾濁的水順著洞口往外流。老張連滾帶爬地往洞口遊,一條鱷魚突然從水裡竄出來,咬住他的褲腿——幸好他穿的是倉庫的耐磨工裝褲,布被撕開個大口子,人卻鑽進了洞口。
"快撤!"劉猛拽著周建國往洞口拖,老小子的腿被鐵鏈勒出了血痕,每動一下都齜牙咧嘴,卻還在喊"我的爆破器材......"
就在這時,東邊突然傳來山崩地裂的響聲。是滑坡!林霄他們得手了!藍軍的對講機裡開始鬼哭狼嚎,探照燈紛紛往東邊掃,水牢周圍的光亮一下子暗了大半。
林霄趴在隔離牆後,能聽見鱷魚用尾巴拍水的聲音。他的左腳在滑坡時被石頭砸了,現在每動一下都像踩著倉庫的釘子板。老周舉著望遠鏡,鏡片上的泥漬被他用舌頭舔掉,突然低喊:"馬翔來了!四個黑影,在蘆葦叢裡!"
馬翔的炊事組果然帶著家夥來了——兩個人扛著撬棍,兩個人拎著剁骨刀,都是食堂的好家夥。他們正從鱷魚池和水牢之間的排水渠裡匍匐前進,渠裡的泥水沒到胸口,像在倉庫的醃菜缸裡遊泳。
"等藍軍巡邏隊過去。"林霄摸出最後一顆手榴彈,保險栓被他咬開,鐵環在手指上轉了兩圈,"那軍官肯定帶大部隊去滑坡現場,留下的最多兩個哨。"
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靴踩在泥地上的聲音像打鼓。領頭的正是那個玩派克鋼筆的軍官,他的軍靴停在隔離牆前,離林霄的臉隻有半米,靴底沾著的草葉掉下來,落在他手背上。
"留兩個人守水牢,其他人跟我去滑坡現場!"軍官的聲音帶著不耐煩,"彆讓紅軍撿了便宜,特彆是那個倉庫出來的......"
腳步聲漸遠,隻剩兩個哨兵在水牢邊抽煙。林霄突然站起來,手榴彈扔出去的瞬間,他聽見老周喊:"馬翔!動手!"
爆炸聲把兩個哨兵掀翻在地,馬翔的人已經從排水渠裡鑽出來,撬棍砸在水牢鐵門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林霄一瘸一拐地往水牢跑,左腳的傷口被泥水浸得生疼,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個帶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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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劉猛從洞口探出頭,臉上全是泥,"周建國和老張已經出去了,快把剩下的人接出來!"
水牢裡的最後一個小組是特戰連的尖刀組,四個人正互相攙扶著往洞口挪。最前麵的剛爬過隔離牆,突然慘叫一聲——一條鱷魚不知什麼時候翻過了矮牆,正咬住他的小腿往水裡拖!
林霄想都沒想就衝過去,工兵鏟劈在鱷魚頭上,"砰"的一聲悶響,像砸在倉庫的老榆木桌上,那畜生吃痛,猛地紮進水裡。
"撤!"林霄被架著往鐵絲網跑,身後的水牢裡,最後一個尖刀組成員也爬了出來。藍軍的巡邏隊殺回來了,那個軍官舉著槍站在牆前,派克鋼筆彆在領口,月光照在筆帽上像顆冰冷的子彈。
"圍起來!"
林霄突然掙脫攙扶,從背包裡摸出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倉庫的消防煙霧彈,上次演習剩下的。他拔掉保險栓往藍軍堆裡扔,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像倉庫著火時的濃煙。
"往西跑!"他推著眾人往煙霧裡鑽,自己卻轉身往相反方向跑,"我引開他們,你們去跟主力彙合!"
"你瘋了!"金雪抓住他的胳膊,指尖掐進他的肉裡,"你的腳......"
"沒事。"林霄扯開她的手,露出個咧嘴笑,臉上的泥和血混在一起,像幅梵高的抽象畫。
他衝進煙霧時,聽見身後傳來金雪的喊聲,還有馬翔的咒罵——那老小子大概在心疼他的炊事車又少了個人。沼澤地的淤泥越來越深,林霄的左腳越來越沉,血把褲腿和靴子粘成一團,每走一步都像在撕扯皮肉。
但他知道,趙猛他們帶著人快到紅軍陣地了,周建國的爆破組肯定在琢磨怎麼炸藍軍的老窩,馬翔的炊事班說不定已經支起了鍋......這些念頭像倉庫裡的爐火,在他心裡燒得旺旺的。
身後的鱷魚吼叫聲越來越近,林霄突然覺得,這場軍演,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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