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的鳴槍示警像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醫院院長的辦公桌上。李長河攥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屏幕上本地論壇的熱帖正在以每秒三條的速度刷新——《三醫院天價看護費背後:院長李長河的斂財帝國》《獨家爆料:李長河與藥商的秘密協議》,最紮眼的是張匿名用戶發的照片,他在酒桌上摟著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麵前擺著幾遝厚厚的現金。
“院長,武警那邊又來電話了,說樓下的人開始砸裝甲車了。”辦公室主任小王的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手裡的文件夾掉在地上,露出裡麵的收費清單,“還有……還有紀委的人,說半小時後到醫院。”
李長河猛地從老板椅上彈起來,肥碩的肚子在白大褂裡晃了晃。他拉開辦公桌最下麵的抽屜,裡麵的點鈔機還在嗡嗡作響,剛從財務室調來的現金堆成了小山,用銀行的專用紙袋套著,印著“練功券”的字樣——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後路,萬一出事就假裝是給員工發的福利。
“慌什麼!”他踹了小王一腳,聲音卻壓不住發顫,“讓保安把後樓梯守住,就說演習需要清場。再給我把車開到後門的消防通道,鑰匙放門衛那兒!”
小王連滾帶爬地跑出去,皮鞋在走廊裡發出慌亂的聲響。李長河反鎖辦公室門,轉身去撬牆角的保險箱——那是他十年前偷偷請人裝的,藏在山水畫後麵,密碼是他女兒的生日。轉盤轉動的“哢噠”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像在給他的逃亡倒計時。
保險箱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樟腦和鈔票的味道湧出來。裡麵沒放多少現金,大多是金條和房產證,還有個黑色的皮筆記本,封麵上燙著金色的“賬”字。李長河抓起金條往包裡塞,手指觸到筆記本時頓了頓,突然想起昨天藥商送來的那批“紅薯秧子”——不對,賬本上記的是“野山參”,每克標價八百塊,實際上就是郊區菜地裡刨的紅薯藤,曬乾了切段冒充的。
“這群傻子……”他啐了口唾沫,把筆記本也塞進包裡。隻要逃出醫院,這些東西足夠他在國外逍遙快活,至於那些違禁藥品的病例、收受賄賂的記錄,早就該燒了,要不是昨天被演習攪得忘了……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從樓上跳了下來。李長河嚇了一跳,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消防通道的平台上,兩個穿病號服的身影正往樓下爬,其中一個瘸著腿,動作卻異常敏捷,褲腿上還沾著暗紅的“血”。
是那群民兵!李長河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記得這兩個人,昨天在監控裡看見他們帶頭鬨事,被藍軍追得像喪家之犬,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剛要縮回腦袋,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踹開了。林霄和趙猛站在門口,手裡的鋼管還滴著“血”——是剛才在樓下蹭的豬血,此刻在白燈光下紅得刺眼。
“李院長,跑哪兒去啊?”林霄的聲音像冰錐,目光掃過敞開的保險箱,“這麼多金條,是準備給藍軍當演習道具嗎?”
趙猛幾步衝上來,鋼管抵在李長河的後腰上:“彆動!再動就把你這肥肚子捅個窟窿!”
李長河嚇得腿一軟,手裡的金條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誤會!都是誤會!”他突然擠出笑,肥臉皺成了包子,“這些是醫院的儲備金,準備給員工發……發抗疫補貼的!”
“是嗎?”林霄撿起那本黑色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麵記著“2025年3月,張老板,紅薯秧子50公斤,折合野山參,收款40萬”,下麵還畫著個潦草的笑臉,“這補貼挺特彆啊,紅薯藤當人參賣,李院長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李長河的臉瞬間慘白如紙。他突然想起藥商說的話,這批“野山參”是給軍區療養院的,要是被捅出去,不光他得完蛋,連帶著那些吃回扣的軍官都得脫層皮。
“你們想要什麼?”他咬著牙問,手悄悄往辦公桌下麵摸——那裡藏著把水果刀,是上次醫鬨時準備的。
“不想乾什麼。”林霄把筆記本揣進懷裡,突然對著門外喊,“老周,該你登場了!”
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推開,老周舉著個平板電腦擠進來,鏡頭正對著李長河和敞開的保險箱。他的肋骨還沒好,說話帶著喘,卻故意扯著嗓子喊:“家人們快看!三醫院的黑心院長!保險箱裡全是金條!還把紅薯秧子當人參賣!都給我點讚轉發!讓全國人民都看看!”
平板電腦的揚聲器裡傳來密集的評論聲,像潮水般湧進辦公室:“臥槽!真有金條!”“紅薯秧子當人參?這是謀財害命啊!”“把他送進去!讓他牢底坐穿!”
李長河的手抖得像篩糠,水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五十萬了,還在往上漲,鏡頭掃過的金條、賬本、現金,每一樣都像鐵證,把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關了!快把它關了!”他瘋了似的撲向老周,卻被趙猛一腳踹在膝蓋上,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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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霄對趙猛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躲到門後。金雪的身影閃了進來,手裡拿著手機,屏幕上是剛拍的照片——李長河和藥商的轉賬記錄,還有幾頁病曆,上麵的患者診斷是“普通感冒”,藥方裡卻赫然列著“鹽酸呱替啶”,也就是杜冷丁,屬於嚴格管製的麻醉藥品。
“找到了。”金雪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落在地上的金條上,突然皺起眉,“這是什麼?”她彎腰撿起塊金條,上麵刻著個模糊的印記,像軍隊的徽標。
林霄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想起剛才在保險箱裡看見的房產證,地址是軍區家屬院的——這李長河不僅坑老百姓,連軍隊的錢都敢騙!
“把這些都拍下來。”林霄對金雪說,目光轉向還在地上哀嚎的李長河,“老周,問問網友,這種院長該怎麼處理?”
老周立刻把鏡頭對準李長河,聲音亢奮得像打了雞血:“家人們說!這種黑心院長,是不是該送進去?”
評論區瞬間被“送進去”刷屏了,還有人開始扒李長河的背景,連他女兒在國外留學的學校都被扒了出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這次進來的是刑警和紀委的人,為首的警官看著滿地狼藉,又看看直播的平板,臉色鐵青得像要滴出水。
“李長河,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官亮出逮捕證,上麵的罪名寫著“涉嫌受賄罪、生產銷售假藥罪”,還有一行手寫的補充:“涉嫌向軍隊人員行賄”。
李長河被押走時,突然瘋了似的掙紮:“是他們逼我的!是那些藥商!還有藍軍的人!他們也吃回扣了!”他的吼聲在走廊裡回蕩,卻被外麵越來越響的人群歡呼聲蓋了過去——顯然,老周的直播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憤怒的群眾正在慶祝“黑心院長落網”。
林霄看著被貼上封條的保險箱,突然對金雪笑了笑。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片柔和的光暈,剛才偷拍時沾在臉頰上的灰塵,此刻像撒了層金粉。
“現在怎麼辦?”金雪把手機揣進兜裡,那裡存著所有證據的備份,“藍軍和武警還在樓下對峙,群眾的情緒還沒平複。”
“該添最後一把火了。”林霄撿起地上的黑色賬本,指尖劃過“紅薯秧子當人參”那一頁,突然想起那個抱著繈褓的女人,想起被天價看護費攔住的家屬,“老周,把賬本裡的內容念給網友聽,尤其是那些離譜的藥價和違禁藥品的記錄。”
老周立刻對著平板念了起來,聲音透過揚聲器傳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樓下的人群爆發出更激烈的憤怒,有人開始往住院部扔標語,上麵寫著“打倒假藥販子”“還我們血汗錢”。武警的防線搖搖欲墜,有幾個年輕的士兵看著人群,眼神裡已經露出了動搖。
林霄靠在窗邊,看著樓下沸騰的景象,突然覺得右腿的傷口沒那麼疼了。他想起沼澤地裡的掙紮,想起醫院裡的躲藏,想起金雪在防空洞裡給他包紮時的專注,突然明白這場被強加的演習,早已不是簡單的“磨刀石”之爭。
他們這群民兵,或許不懂什麼戰術謀略,也沒有正規軍的裝備,但他們懂老百姓的苦,懂什麼是該守護的東西。就像老周直播時說的:“我們不是要鬨,是要個公道。”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小王忘了帶走的內線電話。林霄猶豫了一下接起來,裡麵傳來一號首長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林霄,我知道是你。停止直播,讓群眾散去。這件事,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林霄沉默了片刻,對著電話說:“交代不是您給的,是證據給的。賬本在我們手裡,群眾在樓下看著,該怎麼處理,您看著辦。”
他掛了電話,轉身看見金雪正看著他,眼裡的光比窗外的陽光還要亮。趙猛和老周湊在一起研究直播數據,老周的咳嗽聲裡都帶著笑:“突破一百萬了!咱們成網紅了!”
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藍軍和武警的人上來了。林霄把賬本和金雪的手機備份卡塞進懷裡,對他們說:“走,從通風管道撤。剩下的事,該交給該管的人了。”
他們離開時,辦公室的窗戶還開著,風卷著老周剛才掉在地上的標語——“還我公道”,吹向樓下沸騰的人群。陽光穿過標語的字跡,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隻舉起的手,在這座被混亂和正義同時籠罩的醫院裡,無聲地呐喊。
遠處的指揮中心,一號首長看著監控屏幕上散去的人群,又看看桌上剛剛收到的報告——李長河的罪證、藍軍個彆士兵收受回扣的記錄、醫院長期銷售假藥的清單,每一頁都像巴掌,狠狠扇在臉上。他突然對參謀說:“通知五大戰區,演習暫停。”
參謀愣住了:“首長,這……”
“暫停。”一號首長的聲音疲憊卻堅定,“先把自己的刀磨乾淨,再談磨刀石。”
監控屏幕上,林霄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通風管道的入口,隻留下個晃動的光點,像顆不肯熄滅的火星,在這座城市的心臟裡,悄悄點燃了更明亮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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