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廣場的噴泉剛換了一波水,帶著消毒水的味道濺在林霄臉上。他正靠在假山後啃麵包,突然被趙猛拽了一把——個穿夾克的男人舉著手機,鏡頭正對著他們這邊,拍完轉身就往街角的警務亭跑,腳步快得像踩了風火輪。
“操!被拍了!”趙猛把麵包往嘴裡一塞,拽起老張就往廣場另一側的商場跑。林霄示意金雪和老周跟上,自己則抓起塊石頭,朝著男人的背影扔過去——沒砸中,卻驚得對方差點摔個跟頭。
警務亭的警笛聲瞬間刺破了廣場的喧鬨。三個警察舉著警棍衝出來,夾克男正指著他們逃跑的方向大喊,唾沫星子隨著動作濺在警察臉上。很快,更多的警車從四麵八方湧來,紅藍警燈在廣場的地麵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張迅速收緊的網。
“分開走!老地方見!”林霄大吼一聲,率先衝進商場的旋轉門。身後傳來警察的喊話聲:“站住!再跑就開槍了!”子彈上膛的脆響讓他頭皮發麻——這次是真槍,不是藍軍的橡膠彈。
商場裡的顧客被警笛聲嚇得四散奔逃,貨架被撞得東倒西歪。林霄仗著對地形的熟悉,鑽進女裝區的試衣間,從後門翻進倉庫。金雪緊隨其後,高跟鞋在倉庫的水泥地上崴了一下,疼得她悶哼一聲。
“脫了。”林霄拽過件掛在推車上的長款風衣,扔給金雪,“換上這個,再把頭發剪短。”他從工具箱裡摸出把剪刀,哢嚓幾刀把金雪的長發剪成參差不齊的短發,又往她臉上抹了點倉庫裡的灰塵,“現在像個逃犯了。”
金雪對著倉庫的鏡子照了照,忍不住笑了——鏡子裡的人臉色黝黑,短發淩亂,裹著件明顯過大的風衣,眼神卻亮得驚人。“那你呢?”她指著林霄沾著麵包屑的下巴,“通緝令上你的照片可是沒胡子的。”
林霄摸了摸下巴,突然抓起旁邊的墨水瓶,往臉上抹了幾道,又扯下工裝的袖子纏在頭上,活像個剛從工地上逃出來的農民工。“這樣就認不出來了。”他拽著金雪往倉庫的貨運通道跑,“去地鐵口,跟其他人彙合。”
剛跑出通道,就看見商場外停著輛軍綠色的越野車,車身上印著“東部戰區”的字樣。兩個藍軍士兵舉著橡膠槍守在門口,手裡拿著的正是他們的通緝令——不光是警方,連軍隊都加入了搜捕。
“看來張副局長把咱們捅到軍區了。”金雪壓低聲音,拽著林霄躲進垃圾桶後麵。士兵的目光掃過來時,他們趕緊縮回頭,垃圾桶的餿味鑽進鼻孔,卻比警笛聲更讓人安心。
好不容易繞開士兵,鑽進地鐵站,卻發現站台裡站著幾個紅軍士兵,臂章上的“紅軍指揮部”字樣格外顯眼。他們顯然也接到了通緝令,正挨個檢查乘客的身份證,連小孩都沒放過。
“這下徹底成過街老鼠了。”林霄苦笑著,拉著金雪鑽進女廁所。隔間裡正好有個清潔阿姨在拖地,看見他們嚇了一跳,手裡的拖把“哐當”掉在地上。
“阿姨,借件衣服。”林霄趕緊解釋,“我們是被冤枉的,能不能幫個忙?”他把金雪手機裡存的證據照片翻給阿姨看——假黃金、醫院黑料、張副局長的受賄記錄,阿姨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突然一拍大腿:“這群混蛋!我兒子去年就被三醫院坑過!”
十分鐘後,林霄穿著清潔工的藍色工裝,推著拖把車走出了廁所。金雪則換上了阿姨的碎花圍裙,頭上裹著塊頭巾,手裡拎著個水桶,兩人裝作打掃衛生的樣子,低著頭往站台另一頭挪。紅軍士兵的目光掃過來時,林霄故意把拖把往地上一摔,發出“啪”的一聲,趁著士兵皺眉的功夫,拉著金雪跳上了剛進站的列車。
列車行駛到銀行站時,突然停了下來。廣播裡傳來乘務員的聲音:“各位乘客請注意,因站內緊急情況,列車將臨時停靠十分鐘,請大家耐心等待。”
“怎麼回事?”金雪扒著車窗往外看,站台的屏幕上正在播放實時畫麵——銀行大樓的樓頂站著個穿西裝的男人,半個身子探出欄杆,看樣子隨時會跳下來,樓下已經圍滿了警察和看熱鬨的人群,氣墊床正在快速充氣。
“下去看看。”林霄突然拉著金雪往車門走,“說不定能找到其他人。”
銀行門口的混亂比想象中更厲害。記者舉著攝像機擠在警戒線外,警察在維持秩序,穿西裝的男人在樓頂嘶吼,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下來,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王經理!你出來!你把我的錢還給我!”
林霄剛擠到人群邊緣,就被人拽了一把。回頭一看,是趙猛和老張,兩人穿著外賣員的衣服,頭盔還放在旁邊的電動車上。“你們也來了?”趙猛往樓頂努努嘴,“老周在那邊直播呢,說這男的是個股民,被銀行經理忽悠著買了垃圾股,賠得底朝天。”
順著趙猛指的方向,林霄看見老周舉著平板,蹲在輛警車後麵,鏡頭對準樓頂的男人,直播間的標題赫然寫著《銀行經理忽悠股民買垃圾股,致其傾家蕩產欲跳樓》。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有人開始扒這家銀行的黑料,很快就有人爆出“銀行經理聯合莊家割韭菜”的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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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他跳下去。”金雪突然說,眼睛盯著樓頂男人搖搖欲墜的身影,“他要是死了,這些黑料就沒人對證了。”
林霄點頭,目光掃過銀行大樓的側麵——有根排水管從樓頂垂下來,足夠一個人攀爬。“趙猛,去弄根繩子。”他指著旁邊的施工隊,“老張,跟我來。”
趁著警察注意力都在樓頂的功夫,林霄和老張順著排水管往上爬。排水管的鐵鏽蹭在工裝上,留下道道紅痕,老張的帆布包被勾住,裡麵的榔頭掉下去,砸在樓下的遮陽棚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誰在那兒?”樓頂的男人往下看了一眼,嚇得林霄趕緊停在半空中,裝作是排水管檢修工。男人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樓下,繼續嘶吼:“我借了三千萬高利貸!現在房子沒了,老婆跑了,你讓我怎麼活?!”
終於爬到樓頂,林霄悄悄繞到男人身後。他正背對著他們,雙手抓著欄杆,身體往外探,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掉下去。“兄弟,彆衝動。”林霄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飛了鴿子,“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男人猛地回頭,眼裡布滿血絲,看見林霄和老張嚇了一跳:“你們是誰?!”
“我們是來幫你的。”老張趕緊說,掏出手機翻出老周直播間的評論,“你看,大家都在幫你扒黑料,那個王經理跑不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看著那些憤怒的評論和爆料,眼淚突然湧了出來:“真的嗎?他們真的會被抓?”他的手開始發抖,抓著欄杆的力氣越來越小。
林霄趁機往前挪了半步,突然撲上去,一把將男人拽了回來。男人猝不及防,兩人一起摔在樓頂的水泥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樓下瞬間爆發出歡呼聲,老周舉著平板對著樓頂,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又漲了一百萬。
“謝謝……謝謝你們……”男人癱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斷斷續續地說,自己叫陳斌,是個做建材生意的老板,上個月被銀行的王經理拉去喝酒,說有“內部消息”,慫恿他抵押了房子和工廠,買了一隻叫“騰飛科技”的股票,結果不到半個月就從五十塊跌到了三塊,王經理卻早就卷著他的傭金跑路了。
“王經理還說,這隻股票有軍方背景,穩賺不賠。”陳斌抹著眼淚,從口袋裡掏出張名片,上麵印著“某銀行客戶經理王某”,頭銜後麵還跟著個括號——“軍民融合項目顧問”,“現在想想,他肯定是跟莊家勾結,連軍方的名頭都敢冒用!”
林霄的目光落在“軍民融合項目顧問”幾個字上,突然想起三醫院院長保險箱裡的金條——上麵刻著的軍隊徽標,和這名片上的居然有幾分相似。“看來這王經理不光坑股民,還敢打著軍隊的旗號招搖撞騙。”他把名片揣進兜裡,突然對眾人使了個眼色,“咱們得給這家銀行一點教訓。”
趙猛立刻明白了,摩拳擦掌地問:“怎麼教訓?搶了他們的金庫?”
“比搶金庫更狠。”林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指著銀行大樓的玻璃幕牆,“他們不是喜歡忽悠人嗎?咱們就讓全國人民都看看,這家銀行的真麵目。”
老周舉著平板湊過來,鏡頭對準林霄:“家人們聽見了嗎?接下來有大動作!想看銀行黑料的趕緊點讚轉發!”
樓下的警察和士兵還在仰頭觀望,顯然沒意識到樓頂的“跳樓事件”已經變成了另一場風暴的開端。林霄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那裡的燈依舊亮著,督查組的人應該還在裡麵。他知道,隻要把銀行的黑料和軍隊的徽標聯係起來,就能挖出更深的貓膩——那些藏在“軍民融合”幌子下的腐敗,才是這場鬨劇最該被撕碎的遮羞布。
“趙猛,去附近的五金店弄點工具。”林霄拍了拍陳斌的肩膀,“陳哥,敢不敢跟我們一起,把那些坑你的人揪出來?”
陳斌看著樓下氣墊床上的警察,又看看林霄手裡的手機——上麵正滾動著網友爆料的王經理挪用公款、勾結莊家的證據,突然擦乾眼淚,猛地站起來:“乾!就算坐牢,我也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樓頂的風很大,吹得林霄的工裝外套獵獵作響。他望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著遠處閃爍的警燈和軍車,突然覺得這場被全國通緝的逃亡,從來都不是結束。從醫院到金店,從火車站到銀行樓頂,他們這群被命運推著走的普通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撕開這城市光鮮外表下的膿瘡。
“開始吧。”林霄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周的平板屏幕上,觀看人數正在飛速飆升,像顆即將引爆的炸彈,而他們,就是點燃引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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