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他們被打散了。林霄和金雪鑽進鐵絲網,老張和老周往反方向跑,趙猛為了掩護他們,故意把士兵往蘆葦叢深處引,嘴裡還喊著“爺爺在這兒”。
基地內部比想象中更混亂。帳篷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彈殼和壓縮餅乾的包裝,幾個紅軍士兵正抬著擔架往醫療站跑,擔架上的人蓋著白布,看不清臉。遠處的指揮塔亮著燈,隱約能看見人影晃動,對講機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過來:“……三號區域發現目標蹤跡,請求支援……”
“他們在找趙猛。”金雪拽著林霄躲進彈藥庫,裡麵彌漫著硝煙味,貨架上的橡膠彈堆得像小山,“我們得去指揮塔,找到總指揮。”
彈藥庫的後門通著地下通道,是演習時的“秘密路線”。他們摸著黑往前走,通道裡的應急燈忽明忽滅,照得彼此的臉像鬼一樣。突然,金雪腳下踢到個東西,彎腰撿起來一看,是個軍用平板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實時監控畫麵——趙猛被三個士兵按在地上,臉貼在泥裡,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趙猛被抓了!”金雪的聲音發顫。
林霄搶過平板,手指飛快滑動,調出其他監控——老張和老周躲在炊事班的煤堆裡,被兩個士兵用槍指著;馬翔更慘,掉進了演習用的陷阱,正被吊在半空中晃悠。
“全被抓了。”林霄的喉嚨發緊,把平板往懷裡一塞,“我們去指揮塔,用證據換他們。”
指揮塔的門沒鎖,大概沒人想到會有人敢闖進來。頂樓的指揮室裡,幾個軍官正圍著沙盤爭執,為首的正是那個彆著派克鋼筆的軍官——他居然沒被抓?林霄剛要衝進去,就聽見他在喊:“必須把那幾個民兵處理掉!他們見過倉庫裡的文件,萬一捅出去……”
“捅出去又怎麼樣?”林霄猛地推開門,手裡的平板對著他們,屏幕上是倉庫裡的軍事機密文件,“你們出賣軍事機密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指揮室瞬間死寂。軍官們的臉色比沙盤還白,派克鋼筆軍官伸手就要拔槍,被金雪一腳踹在手腕上,槍掉在地上,滑到總指揮腳邊。
總指揮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直沒說話,此刻突然撿起槍,卻不是對著林霄,而是指著派克鋼筆軍官:“把他抓起來。”
士兵衝進來時,派克鋼筆軍官還在嘶吼:“總指揮!你不能信他們!他們是叛徒……”
“我信證據。”總指揮的聲音很平靜,接過林霄手裡的平板,一張張翻看著倉庫的照片、土地拍賣文件、還有軍官和市委書記的通話錄音,“這些東西,比任何辯解都管用。”
他突然歎了口氣,看向窗外被晨霧籠罩的沼澤地:“我當了四十年兵,以為演習是為了保家衛國,沒想到養出了你們這群蛀蟲。”
林霄趁機說:“我們的人被抓了,能不能……”
“放了他們。”總指揮打斷他,對旁邊的參謀說,“還有,撤銷對他們的通緝令,發通報表揚——就說他們在演習中‘識破敵特陰謀,維護軍事機密’。”
參謀愣住了:“可是首長,他們確實違反了演習紀律……”
“紀律是為了正義,不是為了掩蓋罪惡。”總指揮把平板遞給參謀,“把這些證據交給中央軍委,就說是……演習的意外收獲。”
走出指揮塔時,天已經亮了。趙猛他們被放了出來,老張的胳膊被打青了,老周的平板屏幕裂了道縫,馬翔的褲腿還在往下滴水,但沒人抱怨,隻是咧著嘴笑。
演習基地的廣播突然響了,播放著總指揮的聲音:“全體參演人員注意,本次軍演提前結束。經核查,部分人員涉嫌嚴重違紀,已移交軍事法庭……”
沼澤地的風吹過鐵絲網,帶著蘆葦的清香。林霄望著遠處的城區,那裡的高樓在晨光中漸漸清晰,像個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巨人。他知道,這場由演習開始的風波,終於真正落幕了——那些藏在基地裡的肮臟,那些蔓延到城市的罪惡,都將在陽光下被清算。
“回家嗎?”金雪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這片剛剛平靜的土地。
林霄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們的家,早就不是出發時的樣子了。趙猛說要去自首,為以前混社會的事贖罪;老張要回村蓋小學,用那筆還沒拿到的見義勇為獎金;老周打算把直播賬號改成公益平台,幫更多人曝光不公;金雪還是要去讀法律,說要做個“懂軍事的律師”。
而他自己,還沒想好。或許會留在這座城市,或許會去看看那些被拯救的土地,或許隻是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待著。
離開基地時,他們特意繞到了沼澤地邊緣。曾經困住他們的泥潭,此刻結著層薄冰,陽光照在上麵,像鋪了層碎玻璃。趙猛撿起塊石頭扔進去,冰麵裂開,露出下麵黑褐色的淤泥——就像那些被揭開的真相,雖然醜陋,卻終於見了天日。
“走吧。”林霄拍了拍身上的土,率先往前走。身後的演習基地漸漸遠去,廣播裡的通報還在繼續,風聲裡夾雜著士兵的腳步聲和遠處的汽笛聲,像首正在被遺忘的歌。
路還很長,但至少,他們不用再東躲西藏了。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像條通往未來的路——或許平凡,或許艱難,卻一定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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