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卷著雪粒抽打在臉上,林霄把凍僵的手指往工裝服袖口裡縮了縮。透過漫天飛舞的雪幕,山路上緩緩移動的鋼鐵洪流像一條黑色的蜈蚣,坦克履帶碾過積雪的嘎吱聲隱約可聞。
"三十七輛,比預計多了一個連。"馬翔吐出嘴裡的冰碴,鋼筋棍在雪地上劃出作戰序列的簡圖,"打頭的是紅軍的電子偵察連,後麵跟著兩個裝甲排。"
老周正往雪地裡埋著從物流中心順出來的導熱膠墊,聞言抬頭咧嘴一笑:"正好一鍋端!老張那玩意弄好了沒?"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胡茬上結了一層霜,活像聖誕老人剛在雪地裡打了滾。
林霄轉頭看向蹲在岩石後的老張。這個機修廠的老工程師正用凍得發紅的手指擺弄著一個金屬盒子,裡麵是從紅軍電子戰車上拆下來的散熱片,用車間帶來的導熱矽脂黏成了奇怪的陣列。
"再給兩分鐘。"老張頭也不抬,用扳手擰緊最後一個螺絲,"得確保這玩意發熱均勻,不然雪崩方向會偏。"他說話時嘴角叼著半截電線,活像老煙槍咬著煙屁股。
金雪突然拽了拽林霄的袖子。她手裡的平板電腦屏幕泛著幽藍的光,顯示著截獲的紅軍通訊:"他們在找我們,說我們毀了兩個電子戰連。"她的睫毛上掛著冰晶,說話時牙齒不住打顫,"有個叫雷剛的指揮官放話說要活剝了我們的皮。"
"讓他來!"趙猛突然從雪堆裡直起身,鋼筋棍在手裡轉了個圈,"老子正愁沒熱乎身子!"他的迷彩服領口大敞著,露出結著冰碴的胸毛,活像頭不怕冷的北極熊。
林霄一把將他按回掩體:"找死啊!"話音未落,一發偵察彈突然在百米外炸開,刺目的白光把整片山坡照得雪亮。眾人立刻屏住呼吸,老周甚至誇張地捂住嘴巴,活像憋著個噴嚏。
"被發現了?"馬翔的鋼筋棍微微抬起。
林霄緩緩搖頭,盯著那輛突然停下的裝甲偵察車。車頂的雷達天線緩緩轉動,像隻警惕的獵犬在嗅探空氣。他的目光掃過埋著導熱裝置的雪坡,突然瞳孔一縮——老周剛才埋膠墊的地方,有個明顯的凸起!
"老周!"林霄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埋的時候沒壓實!"
老周瞪圓了眼睛,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猛突然暴起:"媽的,等不及了!"他像頭出籠的猛虎般衝下山坡,鋼筋棍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深溝。
"這瘋子!"馬翔伸手去拽卻抓了個空。
紅軍偵察車立刻調轉機槍,子彈追著趙猛的腳後跟炸起一溜雪浪。這突如其來的騷動反而讓雷達天線轉向了錯誤的方向,裝甲車隊全部停了下來,炮塔齊刷刷對準了這個不要命的莽夫。
"現在!"林霄猛地揮手。
老張按下自製開關,導熱陣列瞬間亮起暗紅色的光。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雪層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最先察覺異常的是紅軍偵察車,它的履帶突然下陷了半尺,駕駛員驚慌地猛推操縱杆,卻讓整輛車像醉漢似的歪向一側。
緊接著,整片山坡的積雪如同蘇醒的巨獸般蠕動起來。先是幾團雪塊從高處滾落,然後是越來越多的白色洪流傾瀉而下,最後演變成一場地動山搖的雪崩。坦克炮管像稻草一樣被扭彎,裝甲車在雪浪中翻滾,紅軍士兵尖叫著跳車逃命,卻被奔騰的雪流瞬間吞沒。
"哈哈哈!"老周拍著大腿直蹦高,"老子在鍋爐房乾了二十年,沒想到導熱膠墊還能這麼用!"
林霄卻沒空慶祝,他死死盯著雪崩邊緣——趙猛正被一股雪流裹挾著衝向懸崖!馬翔已經抄起鋼筋棍衝了出去,在雪地裡跑得像隻靈活的雪豹。就在趙猛即將墜崖的瞬間,馬翔一個飛撲抓住他的背包帶,兩個人一起摔在懸崖邊緣。
"拉他們上來!"林霄拽出捆設備的尼龍繩甩過去。老周和老張撲上來幫忙,眾人像拔河似的把兩個雪人從死亡邊緣拽了回來。
趙猛吐著嘴裡的雪沫子,居然還在笑:"刺激!比車間年終聚餐帶勁多了!"
馬翔氣得照他腦袋就是一下:"你他媽差點害死大家!"
"但他歪打正著。"金雪突然插話,指著山下混亂的紅軍部隊,"要不是他吸引火力,導熱裝置早被發現了。"她的平板電腦突然發出滴滴聲,"等等,我截獲了新信號......藍軍的指揮部就在五公裡外的山穀!"
林霄抹了把臉上的雪水,迅速做出決斷:"趁紅軍被埋,我們去端了藍軍老窩。"他看了眼驚魂未定的眾人,突然從工具包裡掏出個鏽跡斑斑的保溫杯,"喝口熱的再走。"
老周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立刻瞪大眼睛:"臥槽!二鍋頭?你什麼時候——"
"最後一杯。"林霄難得地笑了笑,"慶祝咱們又活過一天。"
酒壺在眾人手中傳遞,連金雪都灌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熱流從喉嚨燒到胃裡,凍僵的手指終於恢複了知覺。馬翔把鋼筋棍往肩上一扛:"走吧,給藍軍拜個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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