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運來”賭場的地下室裡,煙霧像黏稠的蛛網裹著每張賭桌。林霄攥著冰涼的合金門把手,指節抵著門沿凸起的紋路——門內傳來骰子撞擊骰盅的脆響,混著賭徒的嘶吼,像某種催命的鼓點。趙猛跟在他身後,雙手攥得發白,妹妹被綁在三樓的消息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
“林隊,真要跟他們賭?”馬翔貼著牆根,指尖捏著枚硬幣輕輕摩挲,“他們要是耍賴怎麼辦?”
“不賭也沒辦法。”林霄壓低聲音,目光掃過門縫裡透出的紅光,“刀疤強要的不是錢,是拖時間——‘黑水盟’肯定在趁機轉移白麵,我們得順著他的局走,找到機會救人,還得摸清白麵的下落。你記著,等會兒聽我信號,你負責聽骰子,我來下注,趙猛盯著三樓的動靜,一旦看到你妹妹,立刻給我們暗號。”
三人剛推開門,一股劣質煙草混著汗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刀疤強坐在最裡麵的賭桌後,金鏈子繞著脖子纏了兩圈,手裡把玩著三顆骰子,見林霄進來,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林隊長,挺準時啊。規矩我先說清楚——一局定輸贏太沒意思,我們賭十局,你贏一局,我放一個人質;你輸一局,我就從三樓扔一個‘東西’下來。現在三樓除了你妹妹,還有兩個我們抓來的賭徒,你自己掂量。”
林霄走到賭桌前,手按在綠色台呢上,指腹感受著布料下的木板紋路:“要是你們賴賬怎麼辦?”
“賴賬?”刀疤強拍了拍手,兩個保鏢抬著個鐵籠走過來,籠裡關著隻土狗,“看到沒?要是我賴賬,這狗就是我的下場。要是你耍花樣,你妹妹就是你的下場。”他說著,突然將骰子扔進骰盅,“哐當”一聲,骰子在盅裡瘋狂旋轉,“第一局,押大小,你先猜。”
馬翔悄悄湊到林霄耳邊,嘴唇幾乎沒動:“聽聲音,骰子碰撞的頻率越來越慢,最後應該是兩個六點一個五點,大。”
林霄抬手,將籌碼推到“大”的區域:“押大。”
刀疤強眯起眼,手腕一翻掀開骰盅——三顆骰子靜靜躺著,正是兩個六點一個五點!周圍的賭徒發出一陣驚呼,刀疤強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算你運氣好。來人,把那個老賭徒放了。”
兩個保鏢押著個滿臉皺紋的男人走過來,推到林霄麵前。男人腿一軟差點跪下,嘴裡不停念叨著“謝謝”,被馬翔悄悄拉到身後。
“第二局,押單雙。”刀疤強抓起骰子,狠狠扔進骰盅,盅壁被撞得嗡嗡響。這次他故意晃了很久,骰子的聲音忽快忽慢,還時不時用手敲著盅底,想乾擾馬翔的判斷。
馬翔卻閉起眼,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跟著骰子的聲音打節拍。過了十幾秒,他突然睜眼:“骰子最後停的時候,有顆骰子貼在盅壁,聲音發悶,應該是兩個二一個三,單數。”
林霄毫不猶豫,將籌碼推到“單”的區域。刀疤強的手頓了頓,掀開骰盅的瞬間,臉色更難看了——三顆骰子果然是兩個二一個三!
“不可能!你肯定出老千了!”旁邊一個穿花襯衫的保鏢突然站起來,手裡的鋼管“哐當”砸在賭桌上。
“急什麼?”林霄瞥了他一眼,“才兩局,你們就輸不起了?刀疤強,你剛才說的規矩,不算數了?”
刀疤強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保鏢一眼:“慌什麼!繼續!第三局,押點數,你猜總和是多少。”他這次換了個手法,將骰盅扣在桌上,手指在盅底輕輕敲著,骰子在裡麵滾動的聲音變得極其微弱,像是故意藏著掖著。
馬翔皺起眉,耳朵幾乎貼到賭桌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抬手,在林霄手心寫了個“十四”——剛才他聽到骰子最後碰撞時,有顆骰子的棱角磕到了盅底,根據聲音判斷,應該是六點、五點和三點,總和十四。
林霄將籌碼推到“十四”的位置,目光盯著刀疤強:“押十四。”
刀疤強的手指在骰盅上捏得發白,掀開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三顆骰子的點數加起來,正好是十四!周圍的賭徒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甚至偷偷給林霄比了個“讚”的手勢。
“放第二個人質。”刀疤強的聲音帶著怒火,卻不得不遵守規矩。兩個保鏢押著個年輕女人走過來,女人頭發淩亂,臉上還有巴掌印,看到林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局,馬翔像有順風耳一樣,每次都能精準聽出骰子的點數。不管刀疤強怎麼晃骰盅、怎麼乾擾,他都能從細微的聲音裡捕捉到關鍵信息——有時是骰子碰撞的頻率,有時是骰盅壁的震動,甚至連刀疤強手指無意識敲打的節奏,都成了他判斷的依據。
轉眼就到了第九局,林霄已經贏了八局,隻剩下趙猛的妹妹還沒被放出來。刀疤強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金鏈子上的汗漬反光,看起來像條油膩的蛇。他抓起骰子,卻沒立刻扔進骰盅,而是盯著林霄:“最後兩局,我們改規矩。這局押豹子,你要是能猜中三個一樣的點數,我直接放了你妹妹;你要是猜不中,或者押錯了,我就把你妹妹從三樓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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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豹子的概率極低,幾乎不可能猜中,刀疤強明顯是想耍賴,用這種方式逼林霄輸。趙猛忍不住衝了上去,卻被兩個保鏢按住:“你彆太過分!我跟你拚了!”
“拚?”刀疤強冷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拍在賭桌上,“你再動一下,我現在就開槍打死你妹妹!”
林霄一把拉住趙猛,眼神示意他冷靜,然後看向刀疤強:“可以。但我要你保證,隻要我猜中,就立刻放了我妹妹,不能再耍花樣。”
“沒問題。”刀疤強咧嘴一笑,將骰子扔進骰盅,這次他晃得格外用力,骰盅在桌上撞得砰砰響,“開始猜吧,你隻有一次機會。”
馬翔閉起眼,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骰子在骰盅裡瘋狂旋轉,聲音尖銳刺耳,像是要把耳膜戳破。過了很久,刀疤強突然停下,將骰盅扣在桌上,骰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馬翔的手指在桌麵快速敲擊,眉頭緊緊皺著:“剛才最後一下,骰子碰撞的聲音很悶,而且隻有一聲——說明三顆骰子疊在一起了。再加上之前的聲音判斷,應該是三個四點。”
林霄心裡也沒底,豹子的概率太低了,可現在沒有彆的選擇。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籌碼都推到“豹子四點”的區域:“押豹子,四點。”
刀疤強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慢慢抬起手,就要掀開骰盅。就在這時,趙猛突然大喊:“三樓!我妹妹在三樓窗口!”
林霄和馬翔立刻抬頭——三樓的窗口,趙猛的妹妹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著布條,頭發淩亂,臉上全是淚水。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歹徒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用刀刃在捆著椅子的繩索上慢慢切割。繩索已經被割開了一半,隻要再割幾下,椅子就會帶著趙猛的妹妹從三樓掉下來!
“刀疤強!你快讓他住手!”趙猛掙紮著想要衝上去,卻被保鏢死死按住,“我跟你拚了!你要是敢傷害我妹妹,我饒不了你!”
刀疤強卻像沒聽見一樣,慢慢掀開骰盅——三顆骰子靜靜躺著,正是三個四點!豹子!
周圍的賭徒發出一陣驚呼,刀疤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盯著骰子,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這不可能!你肯定出老千了!”
“願賭服輸,你剛才說的規矩,不算數了?”林霄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麻醉槍上,“立刻放了我妹妹,不然我現在就報警,把你這個賭場和白麵交易的窩點端了!”
刀疤強突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報警?你以為我會怕嗎?告訴你,‘黑水盟’的人早就把白麵轉移走了,你們就算抓住我,也找不到白麵!而且你妹妹……”他突然對著空中打了個手勢,“給我割!”
三樓的歹徒立刻加快了切割的速度,刀刃劃過繩索,發出“嘎吱”的聲響。繩索已經隻剩下最後一絲,椅子開始微微晃動,趙猛的妹妹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不要!”趙猛撕心裂肺地大喊,掙紮著想要掙脫保鏢的束縛,“刀疤強,你彆傷害我妹妹!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快讓他住手!”